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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推开包间的窗户,郑海压低头上的斗笠,往楼下街道望去。

只见街面上的行人四散而开,仿佛在躲避什么。

楼下对面的商铺匆忙关上店门,传来一阵阵“咿呀”、“咿呀”的关门声。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停留。”

路过的行人互相提醒,似乎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名幼童没能跟随大人的脚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

“你这熊孩子,哭什么哭,还不快走!”

发现落在后面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急忙回身,三五步回到孩子身旁,呵斥道:“别哭了,再哭,就把你留给汉王那个凶煞!”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孩子竟止住了哭啼。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名男子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一把搂起孩子,抗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往小巷子里钻去。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街道竟安静下来。

熙熙攘攘的街道,转瞬间变得空旷。

街面上,两支兵马相隔十几步面对面站着,隐隐有一股杀气。

一支兵马,是徐野驴带队的兵马司官差,士兵们部分手持长枪,部分配有腰刀,队伍中还捆着六名士兵;

另一支兵马,人数更多,大约五十多人,全部手持腰刀。他们身上的甲胄与那六个被捆着的兵痞是一样的。

那支五十多人的队伍从中间分开,一辆华贵的马车从中驶出来。

“咦?”盯着那辆马车,郑海不禁有些疑惑。

那马车竟是红漆、金顶,其规格与天子的御驾相当。

要知道,洪武六年颁布的法令就禁止车轿使用丹漆,而使用金饰的马车只能是天子的马车,名为“金辂(lu)”。

郑海咂咂嘴,心中暗道:莫非是陛下?

旋即,他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马车停下来,帘子撩开,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走出来,那人正是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的胆子真大,竟僭(jiàn)用御用马车!

郑海暗暗摇头。

按照大明礼制,只有天子能够使用金饰装饰马车,即金辂(lu)。

亲王只能使用较金辂低一级别的象辂(lu),即用象牙装饰的马车。

显然,汉王朱高煦是违反了礼制,僭用了天子的御驾。

咚咚咚,忽然响起敲门声。

明白了朱高煦拦阻徐野驴的意图,郑海不再窗边窥探,坐回椅子,冲房门道:“请进。”

房门打开,管家孟四顾走进来,一脸激动:“大人,您竟真回来了!”

大明的使团船队抵达福建长乐太平港后,孟四顾便收到了消息,知道郑海回到大明了。可他没想到,船队还没回到南京,郑海却先回来了。

收到密信,孟四顾前来接头,却发现接头人是郑海,这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人,徐姑娘,哦——不,是二夫人,她也回来了。”孟四顾知道,郑海最想听的消息就是这个。

见郑海愣了愣声,他又补充道:“不过,二夫人她,仍住在鸡鸣寺尼姑庵……”

回过神,郑海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消息吗?”

孟四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伸出手,递给郑海。

这本小册子是一本小画册,类似小人书,里面画有男男女女,尽是一些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你怎么给我看这个!”郑海瞪向孟四顾。

“嘿嘿,”孟四顾坏笑一声,连忙道,“大人,您拿反了,从后面往前翻。”

合起小画册,翻过来,郑海再次打开小册子。

没有了先前那些裸露的人物画像,取而代之的全是一行行文字。

每一行文字都写明了日期、人物、地点、事件以及简单的备注。

仔细查看第一页,上面写着:

永乐十一年,浙江按察使周新在南京被斩,系锦衣卫诬陷所致;

永乐十二年二月,陛下亲征瓦剌;

六月,陛下率军与瓦剌大军在忽兰忽失温大战,大捷;

闰九月,太子遣使迎接圣驾迟到,黄淮、杨士奇、杨溥、炳善等人被问罪下狱,不久后,杨士奇官复原职;

十一月,陛下废晋王朱济熺(xi)废为庶人;

又翻了一页,小册子上再次出现几排文字:

永乐十三年正月十三日,大学士解缙死于狱中,系锦衣卫所为……

看到这里,郑海微微瞪大双眼,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解缙是怎么死的?”

凑到郑海身前,孟四顾低声回复:“据内部消息,解缙是被纪纲灌醉,埋在雪地里冻死的……”

“又是纪纲!”郑海眉头紧皱。

深吸了一口气,郑海继续查看小册子里记载的内容:

正月十三日夜,北京午门发生火灾,伤亡甚重,都督同知马旺死于火灾,疑有人故意纵火,目的不明;

正月底,薛禄将军率新练童子军赴北京;

四月,陛下在北京设立府军前卫亲军,由皇太孙统领,薛禄任卫指挥使;

同月,兵部尚书金忠突然病逝……

“金老尚书突然病逝?”郑海一脸疑惑,看向孟四顾,“这与锦衣卫有没有关系?”

孟四顾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属下也怀疑,不过,没有证据。”

“周新的死是锦衣卫诬陷的,你有证据吗?”

孟四顾轻轻点头:“禀大人,白虎寨二当家出手救了一名周新的亲兵,当时这个人正被锦衣卫追杀,他能证明周新是被诬陷的。这件事与锦衣卫千户李春有直接关系。”

“李春,他可是纪纲的左膀右臂,”郑海微笑,“很好,就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白虎寨的事情,他也是参与者……”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朱高煦的洪亮声音从屋外的街道上传来,直接打断了郑海与孟四顾的谈话。

扭头看向敞口的窗户,孟四顾对郑海轻声道:“大人,楼下说话的那人,好像是汉王。”

郑海伸出食指,在嘴边做噤声状,示意孟四顾不要说话。

“要么滚,要么死!”朱高煦的声音很冰冷,“你们选一个。”

“汉王殿下,我徐野驴不管他们是谁的人,只要敢在京师劫掠百姓,那我定不饶恕……”

“哦?是吗?连本王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汉王殿下,今天就算是陛下在这里,我徐野驴也绝不退让!”

“好你个徐野驴,竟敢拿父皇来压本王,你算哪根葱?”朱高煦的声音阴恻恻的。

“殿下,我乃兵马司兵马指挥,他们在城中劫掠百姓,理当收押受审……”

“徐野驴!你回头看看,你们兵马司还有人吗?”朱高煦肆意地大笑,“哈哈哈,就你一个人,还敢逞能?”

郑海与孟四顾悄悄走到窗边,向下一瞟。

徐野驴手下的兵马司士兵都跑光了。

六名被绳子捆着的兵痞一脸得意地笑了,快步走向汉王朱高煦。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徐野驴大喝一声。

飞起一脚,直接踹翻领头的兵痞子,随后,他一脚踏在那人的胸口。

“殿下,今天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把他们带走!”徐野驴一脸坚毅,同时,一手按在腰刀上。

朱高煦的手下随即抽刀,五十几把腰刀明晃晃的。

冷笑一声,朱高煦伸手一挥,示意手下们都收起兵器。

跳下马车,他从车马的仪仗一把拿过一根铁瓜。

这铁瓜是棒状的锤类兵器,因一端形如瓜状而得名,常用作仪仗。

“徐野驴,本王问你,你是要跟本王动手吗?”

汉王朱高煦一边说,一边走向徐野驴。

“殿下,末将不敢。”徐野驴双手抱拳行礼。

“本王再问你一句,放不放人?”

朱高煦恶恨恨地盯着徐野驴。

“殿下,末将说过,今天除非我死,否则……”

没等徐野驴说完,郑海暗叫一声:“不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