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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还没进,就把最终道具给拿了,信徒们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破财消灾?”有人问道:

“给了道具就免得圣主进去了?”

“是吧,那这样算是通关了吗?”

“门都没进,肯定不算啊。”

“道具都拿到了,通不通都一样。”

“不愧是圣主,神迹啊!”

“不。”江愿握着手里的蓝水晶,摇了摇头,严肃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这么白拿门主东西。”

他把蓝水晶放进了门边信徒捧着的木盒内:

“既然道具已经支付,那我更得通关这个游戏了。”

“圣主太有原则了!”众信徒连连点头,给江愿比了个大拇指。

一个卷发信徒举手提问:“可是圣主,这诡门都已经关了,你要怎么进?”

“好问题!”

江愿用一种老师教育学生的友好态度,对众人道:

“如果进游戏时,遇到诡门打不开的情况,该如何解决呢?这种时候,往往一个小妙招,就能搞定这个问题。”

众人歪头,齐声问道:“那么,是什么小妙招呢?”

接着,他们就看到江愿缓缓抬高脚,猛地一踢,直接踹到了门上。

“--嗙--!!!”的一声,众人被这动静惊得抖了抖。

诡门大开,江愿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

众人:.......啊?

接着,门内就传出了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嘤!!!!!!!!”

狼僧惨叫道。

众信徒:哇哦,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被吓到嘤嘤叫的门主。

*

玩家进门,游戏开启,诡门随之关闭。

莹子曦在诡门关闭前,丢了一枚扎着蝴蝶结的直播球进去,信徒们兴奋地拖出一台82英寸超大屏会议电视,在教堂长椅上排排坐好,开始收看圣主的游戏过程。

地下空洞内,江愿站在倒地不起的脆弱门主面前,叉腰道:

“别嚎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等你做了就来不及了......”白袍门主蹲在地上,手里抱着木杖,就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通关道具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江愿老实道:“就是因为你给了道具,我才更要通关了啊,不能白拿你东西。”

狼头和尚被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他这态度让江愿纳闷:“这位大师,咱俩以前认识吗?还是我认识你哪个亲戚?”

弥罪:“不认识啊。”

江愿:“那你这么怕我干嘛?”

“能不怕吗,贫僧刚听说你把天宫给烧了,还剥离了青鸾的门主资格,让他消失得尸骨无存!”

“现在所有门主都不敢接待你,有个道家门主还推出了一款【门主专用:避江愿符箓】,可以保佑江愿永不进门,直接卖爆了!”

“哦?那你怎么不买?”

“......”

“......”

“......”

热风幽幽浪过,短暂沉默过后,狼僧捂脸悲痛道:

“我买了。”

“看来没什么效果啊。”江愿遗憾摇头,并教育道: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再这么迷信了哦。”

狼头和尚:“......贫僧试试吧。”

江愿又问:“所以你就是门主?”

“不是我还能有谁?”

江愿:“可根据我的经验,会站在门口等玩家的门主不多,通常这类门主,要么是蠢到设计不出复杂的游戏,要么就是像如来佛祖那样,强到不需要弯弯绕绕,你属于哪类?”

弥罪咬牙:“......你想骂我蠢就直说。”

江愿甜美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太侮辱狼了!!!狼僧门主被江愿逗得羞愤欲死!

“放心吧,我是来过门的,也没兴趣虐杀你,进来也没带道具,没法儿剥夺你的门主资格。”

狼僧惊喜得两眼放光:“真的?”

江愿微笑:“你最好相信是真的。”

狼僧:“......”

之后,在江愿的好言好语,再三劝说下,狼僧门主这才鼓起勇气,从地上爬起来进行游戏。

规则秋词之前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狼僧又说了一遍。

就是江愿需要背着弥罪和尚,翻越刀山,跨过火海,去到安全的彼岸。

一人一狼来到山下起点,江愿抬头仔细观摩这座刀山,不算太高,也就一千三百米左右,整座山是由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刀片组成,有宽有窄,但每片刀刃都薄如蝉翼,尖刃朝天,在不远处的蓝焰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有的刀片缝隙间,塞着新鲜的鼠尸,横切面光滑如镜,可见这些刀片的锋利程度。

也难怪刚刚截肢那位信徒的腿脚,会呈现出开花火腿的状态。

狼僧道:“如果准备好,那就开始吧。”

江愿却突然道:“等一下。”

雪发神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新鞋,以它的价格和质量来说,恐怕很难承受这些刀片的切割。

太心疼了。

于是他弯腰脱下了帆布鞋,又把牛仔裤往上卷到了大腿,以防被划伤或烧坏,这才放心道:“好了,走吧。”

根据江愿的计算,这刀片山即使再高,再锋利,基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这狼僧瘦骨如柴,就算背着他,按照江愿的体力,半个小时就能轻松走完一个来回,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正想着,身后的弥罪和尚将法杖插进地里,轻巧跃起,一下就蹦到了江愿背上。

可就在和尚接触到江愿背部的下一刻,砂石飞滚,地面龟裂,以江愿为中心的地面,向下凹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大坑洞,把他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江愿胸口一闷,被这瘦和尚压得差点吐血。

“......敢问大师,你多重啊?”

“糟了!!!”

门外电视机前,秋词把自己的钢铁脑壳拍出了回响,急道:

“刚才给圣主说得太多,把最重要的一项给漏了!”

旁边抱着木盒的信徒安慰:“没事,圣主这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主教放心吧。”

莹子曦抱怨:“主教,麻烦让让,你挡着我看节目了!啧,没弹幕真是不习惯。”

秋词:“......”

*

“贫僧没有重量。”

游戏内,弥罪撑在江愿肩上,解释道:“你所感受到的,不是贫僧的重量,而是自己所犯罪孽的总和,你这一生造了多少孽,贫僧现在就有多重。”

江愿咬牙反驳:“胡说八道,我这一生积德行善,好事做尽,怎么可能这么重。”

他一边狡辩,一边调整了个更方便的姿势,背着白袍和尚,从坑底一步步踏了出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枚五指清晰的脚印。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造了多少孽,只有你自己清楚,贫僧的体重只是如实的反应。”狼僧枯槁的双手合十,继续解释:

“阿弥陀佛,施主,你杀害过的人,动物,以及游戏里的人,门主,吃过的肉,以及间接因你而死的人,这些孽债全都算在了我的重量里,这就是贫僧给出的设定,所以只要你能从这个游戏走出去,那这些孽债就算是消了。”

江愿:“这是个什么抽象说法?所以你是只算杀的,不算救的?算法挺赖皮啊。”

弥罪:“阿弥陀佛,贫僧只管弥补罪孽,奖励善行那是天上神仙们的事。”

江愿苦笑着踏上了第一阶刀梯:“那就麻烦了,我刚把天宫给清理了一遍,他们估计没空给我算了。”

弥罪:“......”

“行,那就这样吧。”江愿没工夫再跟和尚耍嘴皮子,眼神一凝,认真登起了山。

电视屏幕内,众人看着圣主背负着堪比小山的罪孽,踩着由不规则刀片组成的可怖阶梯,一步步向上。

除了莹子曦这边的人,其他教众都领会过这刀山的厉害,刀片入肉,一开始会很疼,但能忍,但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在伤口上增加新的伤口,不断累积,越来越钻心,直到忍无可忍,最后只能麻木的靠意志力前进。

但他们所承受的罪孽,大多都不重,最多的也没超过一个正常成年人重量。

更何况,他们为了能完整走完全程,都是穿着硬底鞋上下山的,好歹能缓和开始时的疼痛,最后牺牲点肉身,基本都能过。

可江愿这零防护光脚上山,还压着这么沉重的罪孽,让人很担心他一脚不慎,就会被切断脚掌,或者整条腿被直接撕裂。

狼僧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主要是担心自己被颠下去。

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江愿面色如常的踏过了第一阶刀刃,第二阶刀刃,第三阶刀刃......

步伐稳健而轻盈,速度均匀,看上去毫不吃力。

雪发男人背着和尚,走在被蓝焰照亮的锋利刀山上,如同走在长满鲜花绿草的平地里。

果然是这样!

这点程度的游戏,是难不倒神的!

秋词满眼希冀,人工皮囊包裹的金属脸颊上,洋溢出幸福且虔诚的崇拜表情。

一旁抱着木箱的信徒感叹道:“不愧是圣主,这么轻松。”

“是啊,我们跟他果然没法儿比,差距太大了。”

“我要是有他一半厉害,我外婆就不用死了......哎。”

一个卷发年轻人抱着后脑,吊儿郎当道:“谁叫他是神子呢?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跟我们不一样咯。”

秋词感觉这信徒的口气很古怪,警告道:“顾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顾三低头:“是。”

“不对。”莹子曦眉头收紧,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从上山以后,江愿几乎就不怎么说话了,似乎并没有上山前那么自在。

她拿过手机,调整了一下直播球的位置,将视角拉远,向下。

秋词慌了:“这.....!”

“你们快看,圣主的脚!”

“不是吧...他这演得也太好了。”

屏幕上,白皙干净的脚踩上晦暗刀片,抬起时,足底与刀刃之间,拉出了几根细长红丝,越来越细,粘稠着断开,血珠滴落,被刀片一切为二,各滑出一段血线。

层层叠叠的晦暗刀山,在江愿途经的每一片刀刃上,都留着一抹湿润赤红。

漫长的血路,正无声冒着氤氲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