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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那“金算盘”罗夫人进了府里,她之前是替陆臣年打理多家店铺的掌柜,现在已经自己开铺子做生意了。

听闻此人很会理财,又会持家,在江南和京都的商贾中颇有名气,多复杂的账本交给她,只要她仔细检验,就能捋得清清楚楚,做得再完美的假账经过她的梳理与查漏,都能发现其中蹊跷。

翩翩日后免不了要打理国公府的账本和铺子,提前学查账很有必要。

罗夫人是个商人,如今她的生意刚在京都扎根,地基夯得还不实,在京都这个地盘,商人若不依附权贵做生意,就好比出门不穿衣服,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

她原本就在寻找机会,看能否搭上权贵。

想打盹了,刚好有人递枕头——巧的很,陆臣年找上了她。

得知自己要教的人乃京都国公府未来的宗妇,这般天降馅饼的事砸在她的头上,罗夫人幸福得脑袋都发昏了。

因此,她教翩翩自然是倾囊相授,将自己的理财心得,理财技巧,查账方法等一一传授。

这罗夫人的确是个人才,自己还发明了一套“三查三”的方法来突破查账困境,有了这个方法,无论名目有多大、猫腻有多隐匿的账本,都能被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翩翩学得也很是认真,劲头也很足,这要是搁以往,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账本,她指定正眼也不瞧一下的。

叶氏瞧她这模样,也是颇有感慨,女儿,长大了!

罗夫人赞扬她一点就通,这倒不是假话,翩翩是个很有悟性又聪明的人,只要她愿意静下心来去学习,那很多事于她而言就没什么难的了。

罗夫人一连教了她半个多月,临走前给了她两本厚厚的账本,让她清账盘查,过几天来看结果。

另外,叶氏也向宫里的赵嬷嬷发了帖子,请她来家中教导女儿礼仪,赵嬷嬷岂有不应之理?

这赵嬷嬷正是当年教导裴筝的女官,她和国公府太夫人的交情也匪浅,更何况,她此次要教导的贵女乃国公府太夫人的长孙媳妇!

但目前宫中还有需要教导的贵人,因此教导翩翩的时间还需往后排一排。

期间,她和楚菡儿都收到了红面烫金的请柬,请柬居然是国公府的二姑娘裴筠发出来的,邀她和楚菡儿一个月后去府里参加菊花宴。

翩翩没来由的感到激动,阿筠……她也很久很久未见了。

而且,去府里还能见到笙姐儿,笙姐儿也快五岁了呢,还有慈眉善目的太夫人……

既然是上国公府的门,翩翩想去给笙姐儿、鸾哥儿和太夫人每人各挑选一份礼物。

这也是她自重回京都后,第一次出门,凝烟凝雪陪着她。

她出门时穿了件造型别致的长裙,鹅黄衫喇叭袖,腰身微收,裙摆呈鱼尾状,这是她在府里自己画花样子又自己裁剪做的一身衣裙,里面的设计思路来源于和裴湛出海时看到岛民服饰受到的启发,做出来的效果很是不错,就连楚菡儿都连声赞叹。

三人来到珠宝铺,翩翩很快选好了礼物,三份礼物价格都不菲。

她跟着裴湛三年,所穿所用几乎是最好的,她的眼界自然已非昨日那般狭窄,花起银子来也有了一掷千金的气魄。

三人又来到珠宝铺隔壁的典雅茶室,打算喝喝茶。

茶室用屏风隔开,三人一坐下,便听到隔壁屏风传来几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有道声音带着一些惋惜又带着一些不甘:“也不知道那裴世子是怎么想的?满京都二八年华的少女不知凡几,他倒好,偏偏要找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结亲!”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不过我听闻那姑娘长得十分美貌,想来国公府世子看中的就是这吧?再说,那国公府世子也二十五了呢。”

“嗤,”先前那女子嗤笑一声:“女人过了二十就不值钱,男人就不一样了,何况,二十五岁的裴世子,比京都多少软绵绵的公子哥有看头多了,而且呀,我娘说过,年龄大点的男人会疼人……”

其他几个女子吃吃笑了起来。

那女子又道:“可惜可惜,裴湛这朵花儿偏偏插在一朵老牛粪上,好好的一颗大白菜让猪给拱了……”

这几位姑娘的话一字不落地被翩翩听了去,她是好笑又好气,还从来没有人用老牛粪来形容她呢。

她连茶也不想喝了,走出茶室朝着隔壁桌而去,然后定定站在她们面前。

那几个姑娘聊得正在兴头上,就见一个美貌绝伦的姑娘站在她们跟前,面色……还有几许不善。

几人目不转睛地看翩翩的脸,又看她身上的衣裙,眼前的姑娘,美得令人自惭形秽。

原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容貌真的有“壁垒”式的差距!

“你……你是谁?”有人喃喃发问。

翩翩“哼”了一声:“我就是你们刚刚口中讨论的老姑娘、老牛粪!”

几人脸色突变,其中一个姑娘的脸色像打翻了调料盒,紫的、红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

翩翩又扬了扬下巴:“下次嚼舌根还请注意点场合,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就不好了。”

她又对着那个脸色精彩纷呈的姑娘说道:“还有,我知道你是谁。”

嫂嫂的那个本子里记得可清楚了,京兆府尹的女儿为人尖酸刻薄,最好八卦,嘴唇边还长了颗黑痣。

这女子外貌特点符合,性格特点也符合,想来大差不差了,就算错了,诈一诈她也好。

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脚一抬离开了茶楼。

这一番动静可被不少人瞧在眼里,坐在二楼的李徜看着翩翩远去的背影,有些恍神。

记忆中的佳人似乎更美更鲜嫩了些,眉目间俱是娇俏与风情,不经意的眼波流转直叫人心头发酥,他喃喃道:“怪不得裴湛这小子要追着这女子跑,这般佳人,天下难寻呀!”

李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几个妻妾,两相一对比,觉得自家的那几个女人俱成了庸脂俗粉,难以入眼。

高远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笑道:“裴湛可不是吃素的,嘴刁着呢,劝你这流口水的样子莫让裴湛瞧见,小心挨揍!”

***

这段时日,罗夫人隔三岔五就会扔几本账本给她,让她寻错误,她越练越上手,不少问题翻一翻也能发现一些苗头,罗夫人对她甚为满意。

不仅如此,罗夫人还夹带着教她一些做生意的门道,翩翩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晚上,翩翩穿着轻薄的睡裙坐在桌前看着账本,今日的心情有些不够爽快。

她将眼前的账本往旁边一推,撑着下巴看窗外那轮月亮。

这时,背上贴上来一个宽阔火热的背,消失了两个多月的裴湛总算是出现了。

翩翩眉目未动分毫。

裴湛搂紧她,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了口气:“想我了没?”

翩翩这才回头看他一眼:“俩月未见,怎的还瘦了点?”

裴湛笑了笑:“太子殿下为了惩罚我离京多年,刚回来便扔了一堆活给我,我这个月还外出公干了半个月。”

翩翩又哼了一声:“以前在国公府,那是你家,你爬墙就罢了,现在在状元府邸,你也敢翻墙而入。”

裴湛可没半点不好意思:“不让我来,难道真让我隔一年才见你。”

他刚进来时便瞧见她一脸不豫的样子,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今日上街跟人起冲突了?”

她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说到这个就来气:“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湛眨了眨眼睛:“我故意什么了?”

“你故意把我拖成了老姑娘,我这个年龄了,只能死乞白赖地嫁给你了,是不是?”

裴湛斜她一眼:“除了我,你还想嫁谁?”

翩翩扭头:“今天有人骂我老牛粪,配不上你这朵鲜花!”翩翩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

裴湛忍不住笑了起来。

翩翩道:“你可真是一朵招蜂引蝶的花呀!”

裴湛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就要脱她的睡裙:“天地良心,我只勾搭过你,再没勾搭过其他人。”

说完,低下头,将那心心念念的红唇含进自己的嘴里。

被他急促地吻着,翩翩已失了力气,两个月未见,身体的反应最诚实。

他狠狠爱着她,只听娇吟恰如莺啼,又低头将她的声音吞吃入腹。

事毕,他摸她汗湿的额头,低哑道:“翩翩,真想快点将你娶进门。”

她将那睡裙穿上,就要下床,裴湛揽住她的腰:“你还要做什么去?也不陪陪我,我接下来还忙的很呢。”

翩翩看他一眼,又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呶,看账本,我最近在学管家呢。”

裴湛捏着她的胳膊不让她下去:“这么认真做什么?”

翩翩诧异看他一眼:“你说我这么认真做什么?”

裴湛笑了,把她拉进怀里,啄了啄她的唇:“我到时候给你身边安排两个麻利点的管事,你不用怎么操心,把那俩管事管好就行。”

翩翩撅着嘴:“你就会扯我后腿,安的什么心呀?再说呢,我觉得学这些也有好处,也算一门本领,要是哪天你嫌弃我了,你把我休了,我还有门吃饭的手艺。你可别小瞧我,我会刺绣,会做衣服,如今还能管账,又在学做生意,以后凭着这些能耐,搞不好还能二嫁三嫁,而且我娘亲说过了,她就是我的后盾,不嫁人也行,你可别以为我只能靠着你生活……”

裴湛听得额头都在隐隐跳动,一把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霸道的碾磨了几下,狠狠道:“还没成亲呢,你就想着散伙后的退路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翩翩也“噗嗤”一声笑了。

裴湛看着她嗔怪喜怒的脸,心中也是爱的不行,他继续说道:“你学这么多,却忘了最重要的一条。”

翩翩好奇看他:“是什么?”

裴湛笑道:“夫为妻纲,丈夫说做什么,妻子就得做什么,比如,我不让你下床,你就不能下!”

说完,又把她拉入软被中……

夜里,诉不完的情,撒不完的娇,流不完的汗,滴不完的露,三更时才混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