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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种可能。

她看着墨承影,指了指自己的脸。

墨承影垂眸沉思,“你是说破山当晚查验的,是暗卫假扮的赫连珏?”

沈雁归点头,食指伸出:这是第一种。

接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墨承影明白了,“他们会易容术,做张没有五官的皮肤根本不难。”

沈雁归点头眨眼表示认同。

“假皮?”

破山想不通了,受伤是意外,那样紧急的情况,不可能做一张覆盖整个半身的皮肤,而如果只是局部一小块,很容易会被发现破绽。

他道:“假皮终归不是自己的,全身脱光,总能看到痕迹,他们在隔间放了很多盏烛火、铜镜,还有明烛,就不怕我看清楚了?”

沈雁归在墨承影身上摸了摸,墨承影问道:“你可有触碰他的伤口位置?”

破山摇头,“属下该死,不曾上手检查。”

墨承影与沈雁归互看一眼:结案了。

就是第二种。

赫连珏皮肤白皙,光线过于明亮集中于一处,反而叫人忽略连接处的不平整,瞧着愈发光洁。

墨承影提醒道:“赫连珏和虚缇蒲弋受刑位置不同,身体有伤,加之时间紧急,新皮未必贴合真正的皮肤。”

“属下这就去检查。”

破山离开,墨承影屏退众人。

他抱着沈雁归转了个身,使她背靠桌台,双手置于她身体两侧。

沈雁归理着他的衣领,眼神询问:

这是想我了?

墨承影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老实告诉我,阿娘为什么会发那么大脾气?”

沈雁归一脸了然的笑,她的手往他胸口拍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

「放眼整个大夏,能出阿娘其右者、少……」

她口型并着手势,说得慢,墨承影等不及。

“你不要找理由搪塞我,说什么阿娘是因为医术受到挑战之类的话,卿卿,莫要把我当傻子,我要知道实情。”

实情是,没有解药,她活不过三个月。

他其实大体都猜到了吧?

否则不会突然下令让齐光明和李周他们出征。

沈雁归转身看着沙盘,手指着被标记的南褚王宫问道:

「拿下、需要多久?」

“三个月左右。”

墨承影好像看到了真相,心情忐忑起来,他有些害怕,却坚定道:“其实要不了三个月,八百里加急文书已经送去给孟叔淮,他先带人进攻,齐光明快马前往,最快两个月……”

他说时间的时候,死死盯着沈雁归的眼睛。

两个月似乎……长了。

“你中毒了对不对?”墨承影眼前起了水雾,声音微颤,“没有解药会……”

好像担心“死”字一说出口,卿卿真的会没,他纠结许久,只问:“对不对?”

沈雁归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泪水没过瞳孔中线,仍坚持着不肯落下。

她抬手,他低头。

豆大的泪珠不经面颊,垂直掉落。

原来男人落泪也可以这般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若是能开口,沈雁归还能安慰他两句,毕竟事已成定局,哭也没有用,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承影额头抵着沈雁归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脸,口中呢喃自责: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明明哭得是他,眼泪却顺着沈雁归脸颊滑下。

“我想知道,还有多久?”

都已经摊开来说了,沈雁归也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

四月中毒,最迟过完六月。

她在墨承影手中写下两个字:七月。

七月?

天地若无,墨承影定定望着自己掌心,既不敢相信、也不敢同她确认。

他试图思考一个解决良方,脑中电闪雷鸣,一瞬间山洪暴发,铺天盖地席卷,将一切吞噬。

胸口传来莫名的疼痛。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黑云压城、是迷雾环绕,是前世卿卿死在自己怀中的无助与绝望。

“一定有办法的,卿卿,你相信我。”

墨承影握着沈雁归的双手,满脸认真,与其说是宽慰沈雁归,倒不如说是宽慰他自己。

“绿萼,去请阿娘过来。”

他拉着沈雁归到茶水桌旁,小心扶她坐下。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这几步路的功夫,他交替说了不下三遍“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三个人从天明商量到天黑。

墨承影大有一股没有结果不结束商讨的势头,可他又怕被卿卿瞧出自己的慌乱,平白再添些不安,酉时便让人送江佩蓉回帐歇息。

夜里,大脑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眼皮无论如何也闭不上,他不敢翻身,一动不动抱着她。

他以为自己一动不动装睡,沈雁归就什么都瞧不出来,可是那有力的心跳震得她一夜未眠。

东方既白,江佩蓉连同太医院院使、王府医首,去了呼延玉的帐子,想要趁着虚缇蒲弋的尸体腐烂之前,去试毒找到解药。

老天爷似乎并不能领会大家的心情,天儿越来越热。

晌午过后,尸体便开始发臭,又一日,发烂,这具尸体失去了价值。

谁也不想放弃,谁也没有法子。

江佩蓉认为自然之气最为养人,墨承影便决定暂时留在猎场。

罪臣陆续被押解进京,王亲朝臣离开,温院使和府中医首回京查医书典籍,想别的办法。

营地人少了,显得冷清又空旷。

沈雁归不想日日在帐中闷着,她说她想要骑马。

烈焰枪、青骢马、再配一套软银甲,这是沈雁归少时对于自己当女将军的幻想。

墨承影半夜离营,去给她寻了一匹青骢马,毛色油亮、体型匀称,肌肉紧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泛着紫光。

那马儿很聪明,驯了三日便能认主,二人随便一声哨响,它听见便能奔来。

是日,惠风和畅,两人逐马满月湖边。

风在摇着树叶,马儿在吃它的草,她们并肩躺在草地上,没有说话。

墨承影想,若就这样一辈子多好,若是重生那日,他立刻带着她去天涯海角多好。

可惜没有「若是」。

沈雁归脑袋枕在他胳膊上,侧身看着他,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安,肉眼可见的消瘦,可是面对她,总还是一副欢喜的模样。

她摸着他的脸,无声宽慰道:「再过几日,我便能说话了,开心吗?」

那就意味着第一个月快要过完了。

墨承影喉头哽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闭上眼,不敢看她。

沈雁归看着他眼角滚下来的泪水,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便将脸别过去。

“阿娘说那药在第二个月,会开始伤身子。”

墨承影暗暗吐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我……想好了。”

她没看他,“嗯。”你说。

“不打南褚了。”

沈雁归隐约觉得不妙,她转头看着他,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