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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者,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

众位夫人自然不可能道歉,国公府老太太在前,更是给了她们底气。

见江佩蓉不好说话,她们便将矛头对准沈庭。

沈庭只带了一个小厮进萱葳堂,有花容和花音守门,他也没有办法。

正想要亲自去开门,沈圆圆从怀中掏出金令。

“谁也不许动!”

院中有那么一瞬的沉默,继而议论声起。

——“她哪来的摄政王府金令?”

——“不会是王妃给她的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怕是王妃也没有吧?”

——“不会是她偷的吧?”

几个小公子听到有人说起“偷”字,立刻指认:“就是偷的!”

“我们并非故意去丢小叫花子的书本,是因为有人瞧见他偷东西,我们去找他讨要,他不肯归还,撒泼打滚,自己赌气将东西丢进池塘。”

“现在看来,确实是我们错怪了同窗,真正的小偷在这里!”

“沈圆圆偷东西!”

“沈圆圆是小偷!”

“你们胡说八道!”沈圆圆爬到石凳上站着,“这是我姐……”

大抵是觉得「姐夫」这个称呼,少了几分威仪,她改口道:“这是摄政王殿下赐给我的!他已经封我为大郡主,你们若敢同我无礼,都是要吃板子的!”

“就你还大郡主?”国公府小孙儿上前道,“你是郡主,我还是王爷呢!”

“放肆!胆敢不敬摄政王!”沈圆圆有模有样,“花容,给我掌他的嘴!”

国公府老祖母着急护孙子,险些摔倒,沈庭伸手扶了一把,又将花容喝退。

自家小女儿虽然顽劣,却断不可能偷东西。

更何况摄政王府的金令,自己尚且偷不到,更何况一个五岁的女娃娃?

事情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老夫人,今日之事,我们两家各退一步,就这样算了吧?”

“退?”国公府老夫人讥讽道,“尊夫人如此厉害,沈大人做得了这个主吗?”

这话便是在点江佩蓉。

“佩蓉,不要闹了,好不好?”

沈庭侧身同江佩蓉小声道,“你有什么气,回头冲我来,没得为了点小孩子的事情,伤了与各家的和气。”

“小孩子?沈大人看清楚了,圆圆手里拿的是摄政王府金令,她从不撒谎,既说自己是郡主,那必然就是郡主!”

江佩蓉与沈庭保持距离,坚持对众人道:“我还是那句话,认错便可以离开。”

那国公府老祖母干脆将手杖往地上重重砸了一下,“沈大人将我们这些勋贵之家的女眷,扣留在此处,难道是要造反吗?”

“造反?老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沈雁归从房中走出来,她的手搭着绿萼的胳膊,身后跟着春褀夏安秋绥冬禧。

“王妃?”

众人惊诧,连忙跪地行礼,“参见摄政王妃。”

沈雁归双手去扶,贴心道:

“老夫人方才说谁要造反?”

“王妃明鉴,臣妇一时情急之言,无人造反。”

“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看样子国公府一脉相承,小孙儿如此无礼,是得了老夫人真传。”

国公府地位再高,也不敢在摄政王府面前充大拿乔。

“王妃说笑了。”

“老夫人爱说笑、诸位夫人也爱说笑,那本王妃便同诸位说笑。”

沈圆圆将自己的小帕子拿出来,铺在石凳上,扯了扯姐姐的衣裳,小眉毛一扬,示意姐姐坐下。

小表情里全是得意。

沈雁归也不叫诸位起身,坐下后,顺势将妹妹抱在怀里,声音带了几分慵懒,道:

“诸位来的目的,方才我在圆圆房中,都听得一清二楚,阿娘从小便教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有错就要认。”

安远伯家是前车之鉴。

众位夫人只怕惹了王妃,连带家族遭殃,更何况,连国公府老夫人都姿态都放下来了,谁还敢犟?

听到王妃这句“有错就要认”,大家得了台阶,忙不迭道:

“是我们有错,叨扰沈大人、沈夫人和沈小姐,是我们的不是。”

果然是一群欺善怕恶的东西!

沈雁归还以为她们多有骨气?

“孩子不会撒谎,他们既然说我家圆圆有错,咱们做大人的,少不得要查清楚,务必不错怪任何一个。”

沈雁归下令道:“绿萼,告诉王爷,明儿派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宗正寺卿,亲自去一趟学堂,将事情原委查清楚。”

“刑部?”

“尚书?”

“大理寺?”

“卿?”

“宗正寺?”

“卿?”

杀鸡焉用牛刀?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道:“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事,劳动各部大人,是不是过于兴师动众了?”

“诸位夫人马不停蹄赶到沈府来兴师问罪,也未见兴师动众,怎的要查清真相,众位反倒觉得兴师动众了?哦,我懂了。”

沈雁归恍然道:“是打量着我阿娘和妹妹,好欺负呢,是吗?”

“臣妇不敢,臣妇只是一时昏了头,还请王妃宽恕。”

众位夫人七嘴八舌认着错,还有人朝江佩蓉拜了拜,请求她的原谅。

“世家勋贵的孩子,将来都是要入朝堂,为国效力的,只要能教育好孩子,再兴师动众也不为过。”

沈雁归刻意拿出一股子端方体贴的模样来,“绿萼,再告诉王爷一声,孩子小不懂事,若非穷凶极恶,不必降罚。”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谢?

可不着急谢。

蛇打七寸,沈雁归晓得她们这些人在意什么,又继续道:

“‘养不教,父之过’,父亲和祖父没有过世的,记得让他们去辅政殿请罪。”

“王妃,这……”

沈雁归温柔道:“诸位放心,若是圆圆的错,本王妃亲自脱簪请罪。”

沈圆圆立刻为自己打包票,“姐姐放心,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压力之下,众人立刻便看清自家儿子的真面目。

于是各家的小公子们,被自家母亲、祖母,半是强迫的,按着脑袋朝沈圆圆磕头认错。

所以很多时候,公道不在人心,在权势。

眼下时机正好。

方才沈雁归和墨承影已经商量过了,借着沈圆圆见义勇为之事,封永嘉郡主,一则,肃一肃学堂的歪风邪气。

“日后若有人再不敬师长、不友同窗,其父母当众杖责五十,有官降职、有爵夺位,抄家罚没,其子永不许入仕为官。”

二则赐府邸单独居住。

“郡主年岁小,离不得生母,还要劳烦沈夫人陪同照应。”

当众宣告,将江佩蓉离开沈府一事合理化,也是全了沈庭的脸面,免了与他多行口舌。

院中诸位夫人,在京中贵妇中,嘴皮子都是出了名的厉害,她们既看到了真相,来日若有人敢乱嚼舌根,便就是她们出去颠倒了黑白。

到时候直接拿她们问罪便是。

众位夫人离开之后,摄政王府的人便将江佩蓉的东西搬走。

萱葳堂空了下来。

永嘉郡主府就是摄政王府隔壁闲置的郡王府,现下连匾额还没有挂上。

马车载着江佩蓉母女,一路进了王府,暂且安置在栖梧院的「花晨月夕」。

“我离京之后,府上的事情,便由绿萼打理,青霜和春褀夏安秋绥冬禧,则分别跟在夫人和郡主身边伺候……”

从栖梧院回来,沈雁归便开始吩咐之后的事情。

几个丫鬟一听,互相看了一眼,七嘴八舌道:

“王妃的意思,离京不带我们?”

春褀道:“此去凶险,绿萼和青霜不懂武功,留在府上也就罢了,我们四个能够保护王妃安危,绝不会拖后腿。”

“什么叫也就罢了?我厉害着呢!”

青霜不乐意了,“若没有我,王爷和王妃的计划哪能顺利进行?我被关这些日子,那秦湘意图不轨,还是我杀的呢。”

这倒不假。

秦湘得了赫连珏的授意,在府上寻找青霜,想多个要挟沈雁归的把柄。

她寻人的本事不赖,很快便将人找到,大半夜想要将青霜打晕带走,结果反被青霜一花瓶砸中了脑袋。

位置特殊,当场毙命。

绿萼一听,“合着照你们这样说,便就我多余是吗?”

夏安:“府上事情多,离不开绿萼姐姐,这次便由我们贴身跟着王妃。”

青霜:“我自跟了王妃,还不曾与王妃分开过,我也要去!”

绿萼:“怎会没有分开过?这不才分开一个多月吗?”

房间里女使吵吵嚷嚷不算,杏儿匆匆进来,说是冯婉言求见。

“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反正里头也没有吵出结果来,沈雁归索性先见冯婉言,静一静耳朵。

“我去书房见她。”

杏儿出去回话,沈雁归披了件衣裳,去了隔壁小书房。

冯婉言一见着王妃,便直接跪下,双手平展交叠,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沈雁归有些诧异,“你这是……有所求?”

“王妃英明。”

冯婉言再拜,直起身子道:“听闻王妃不日便要离京,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应允。”

沈雁归并不急着答应她,“说说看。”

“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已经被处置,妾身无用之人,留在王府也是碍眼,想请王妃允准……”

“送你去京郊别院?”

冯婉言跪着挪到沈雁归脚边,抓着她的衣角,泪光盈盈道:

“王妃姐姐,带我离开京城吧,我不要再当冯婉言了。”

看样子纪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想跟着去。

转回头,沈雁归将此事同墨承影说了。

“冯妧清虽还没死,大抵也是不会相信冯婉言,甚至还可能会怨怪她,她若去京郊别院,被冯妧清知晓,必定不会留她性命,只是——”

“你我轻装简行、骑马离开,如何能带她呢?”

墨承影不想带她,甚至压根不在意她的死活,理由很多。

这是最名正言顺的一条。

纪州水患发生在七月上旬。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仅让粮食歉收,洪涝过后,流民激增,前世地方官员没能好生处理,影响周边数十州县,甚至一度发生暴乱。

这么大的事情,赫连珏不可能不知道。

为防不轨之人利用天灾生事,他们决定虚晃一枪,对外宣称六月初摄政王南下巡查,等到五月下旬的时候,做个离开的假象。

而实际上,沈雁归和墨承影这个月末便动身出京。

两人两马,微服出行。

不仅可以探访沿途民情,也可以监察地方官员,了解政令实施的情况。

“南下的车马若被人发现是空的,怕也会增加我们行路的难度。”

若是被人知晓摄政王身边护卫不足,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暗害。

沈雁归提议道:“不如让冯婉言假扮成我,坐仪驾、走官道,苍旻带兵护送,掩人耳目,如何?”

确实没有人能比冯婉言,更适合扮演王妃。

成全她的心意,也圆了自己的计划,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她此行南下,生活未定,贸然带着弟弟也不方便,沈雁归想着,等她在南边站稳了脚跟,再命人将她弟弟送过去。

于墨承影而言,只要不跟自己和卿卿走一路,他都不在意。

只是提了一句,“府兵护她六月初走,苍旻五月下旬先行。”

如此,三路人马虚虚实实。

摄政王即将南巡的消息出来后,锦绣坊掌柜杜清徐亲自过来。

“王妃神算,去年末各地官府纷纷出面囤粮,导致民间粮价攀升,建仓成本太高,我便依着王妃的意思,减粮收药。”

这倒不是沈雁归神算,让各地府衙出面囤粮的命令,是墨承影下的,就在他们成婚后半个月左右的时候。

有衙门那边囤粮,沈雁归自然就不必挤在一块儿去抢粮,只是简单建了两个,作为补充。

“这些是药仓的情况,都是按照王妃提供的方子去收购的,整个春日不曾停过。”

杜清徐将账册拿给沈雁归,“目前光这两项,便足足花了……十万两。”

相比于珍宝丝绸,粮药都是不值钱的,如此之数,可见购买数量之多。

“王妃有所不知,穷苦百姓有个小病小灾都是硬扛,几乎没人去买药,肯花钱的、能赚钱的,都是山参灵芝这般贵重补身之物。”

杜清徐说出心中的顾虑,“王妃囤了这么多廉价之物,只怕放在库房里烂了,都收不回本钱来。”

亏便亏了,反正都是墨承影的银钱。

实在收不回来,万两金银便就当接济药农了。

沈雁归并没有放在心上,她随手翻着账册,“我自有打算,你继续说。”

杜清徐又说了在江南买山种桑养蚕的事情,末了道:

“今年年初的重心都在江南那边,我打算过几日也去一趟南边,与那边的掌柜对账。”

家大业大,靠杜清徐一个人东南西北地跑,到底不现实。

沈雁归琢磨一番,道:

“京中钱庄、当铺才起,武馆、客栈要办,你离不开,江南那边我来安排。”

春褀夏安秋绥冬禧是武卫,将来若要行军打仗,她们还能帮一帮,这账册,完全指望不上。

青霜瞧着憨直,其实脑子很灵活,只可惜识字不多,好在也是个有长进的,再学习学习,将来总能独当一面。

身边这些丫鬟里,沈雁归最看好的,还是绿萼,心思缜密、稳重机敏。

在王府行事,虽也不算埋没,可若能将想法再拎一拎,胆子再大些,多一些奢望。

他日自己称帝,她未必不能入仕,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送走杜清徐,沈雁归唤来绿萼,同她说了账册的事,让她五月末随苍旻一起南下。

一个持令查公家的,一个带章对自家的。

京城的事情该交代都交代完成,不日便要启程,沈雁归才想起好几日不曾见到青霜。

“青霜呢?她这几日去哪儿了?”

这丫头,可莫要闷声作大死,在这种关键时候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