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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舟气地猛捶向桌案,桌案顿时一颤,余小乔手上IpAd的屏似亦跟着抖了一下。

“生气?我看你是被花言巧语冲昏头,他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逗你玩呢,看不出来!”

“余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曾衣不解带照顾我。”魏清音的清丽脸庞亦漾起怒火,对他的诋毁甚是愤慨。

时南舟双手搭在她肩膀,微微用力,“你是魏子丰的女儿,背负血海深仇,不思报仇雪恨,却将心思用到一个陌生小子身上。”

“说你呢,陌生小子。”说着,李凌琰上下打量着余小乔,愤愤不平道:“魏清音眼拙,放着真男人不瞧,倒喜欢上假小子,哼!”

余小乔轻弹他一个脑壳,“足见你们多失败。嘿嘿,竟没假的魅力大。”

李凌琰捡了块糕点,扬唇道:“你家姒少爷,也没见有啥魅力。”

余小乔得意道:“他的魅力,吸引我一个足矣”,甜蜜不自觉地挂上唇角眉梢。

李凌琰白了她一眼,眸中光彩瞬间全无,丧丧然继续看。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替爹爹报仇雪耻后,我就去报他的救命之恩。”魏清音声音因激动微微颤抖,柔弱中却淌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完了,玩儿大了。”余小乔猛拍脑门。

李凌琰幸灾乐祸:“哈哈,热闹喽!”

心中老顾虑,爱情怎开花!

时南舟心一横,一把按住她,俯身压上一吻,魏清音胸腔波澜起伏,使尽全部力气推开他,“你疯啦!”

“我是疯了,疯好多年了……放着前途无限的大内侍卫不做,巴巴跑回江宁,每有说媒拒不答应……为何?还不是为你,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见过你的笑,再无一人愿将就!”

时南舟心扑腾腾乱跳,震动着全身,连手也跟着颤栗。

魏清音全然怔住,他的话如海浪,拍打她芳心已付的春心,“怎……怎么能?”

“怎么……不能?莫非一介护卫,配不上监察御史家的小姐?五年前,我放着正四品二等侍卫不做,皇上欲擢升的正三品一等亦不要,毅然决然辞官,千里赴江南……哪个男儿不在乎功名前途,可同你比,全不值一提。若没你,万般精彩皆枉然!音儿,我……”

时南舟呐喊着,咆哮着,压了十几年的情感,如洪水倾泻,心闸未及打开,却已决堤千里。

魏清音似欠下巨债、掉入万丈深渊,未听他说完,踉跄逃出屋去。

徒留,时南舟呆立。

“坏了,出大事了!”余小乔忙披上外袍,紧跑出去。

李凌琰喊道:“她跑就跑,你着什么急?”

余小乔追出去,在花廊寻到魏清音。

她屈膝坐于长椅,将头埋进双臂,虽看不见脸,亦觉楚楚可怜。

余小乔满是愧疚,陪在一旁,未出一言,只静静坐着。

许久后,魏清音方觉有人,抬起沉重的头,看见是余小乔,心中委屈竟一股脑儿涌出来。

瞬间,眸中满泪花。

人,就是这样!

孤身,可咬牙熬过一个又一个无助的坎。却因一个眼神,脆弱得泪流满面。

魏清音猛地扑进余小乔怀中,失声痛哭。

余小乔被眼前情状吓懵,高支起双臂不敢碰触她半分,吞吞吐吐道:“魏姑娘,小生……其实不是……”

魏清音突觉不对,猛地直起身,伸手去触碰她前胸,“你,你……竟是女子?!”

又惊,又羞,又恨!

余小乔双眼眯成一道缝,侧头瞥向她灼热炙烤的目光,仿佛在咬紧牙关,忍受难以名状的尴尬。

心,却随一只过路小鼠,滋溜钻进了暗洞。

拼命抱歉,奋力呼救!

二人目光焦灼、心潮翻滚时,一队官差闯入客栈。

余小乔抬头,望了望姒文命等人房间早已灭了灯,看来几人已出去,余小墨终于如愿跟去。

客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月色清冷,火把映照在余小乔与魏清音脸上,却显得格外森寒。

一小官儿头,倾身问了旁侧的人,“可是此人?”

旁侧之人,就是数日前撞到余小乔的老男人,唇角扬起阴恻,“没错!”

余小乔瞅着他,终于想起此人。

他曾衣衫褴褛,混迹于施粥队伍中。

因反差过大,故那日相撞,竟未认出。但,此时亦未想明白此人来路。

余小乔左臂的伤未好利索,自己脱身倒不成问题,但平白连累魏清音,不妥。可带魏清音一块,怕是逃不掉。

故动手,被余小乔直接划去。

众官役一哄而上,喊道:“盗粮匪贼,抓起来!”

不容余小乔分辩半句,两官役押住她,碰到伤口,疼得她直叫。

魏清音,一块被抓走。

……

姒文命三拨人马,分别去了遥家玲珑铺、江宁琼珍店,以及江都县钱三儿的安翠铺。

姒文命、梅若海、余小墨等人着夜行衣,赶至玲珑铺时,刚过子时。

夜幕漆黑,不见一颗星。

遥家玲珑铺灯火通明,火红的熔炉旁,十几个身影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姒文命自怀中掏出“蚊子”,放了出去。

然后,打了几个手势,梅若海与余小墨自树上扑下。

“嗖嗖!”

二人快如疾风地,闪进场房藏匿。

在遥家院中巡视的是岳清云的人,个个黑面遮脸,远远瞧着厂房半天未出货,喊道:“二傻,你去场房看看,若偷懒,就给爷抄鞭子!”

二傻领命,晃悠悠走向厂房,余小墨老远就瞧见了,隐于场房门梁上。

好巧不巧二傻一进门,房顶上落下一块毡布,正盖他脸上,他一把扯下,往门梁上瞧去。

一张鬼脸竟撞迎上来,他直直摔到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余小墨摘下鬼脸面具,挠着头奇道:“鬼脸这般厉害,吓成这样?胆子也忒小些。”

“小祖宗,你这鬼面具把羊角风吓出来了。”梅若海飞身过来,敲了下他脑袋。

说着,拿了个棍儿,塞进他口中,一连点了几处穴,才停止抽搐。

“哎!裹乱!”梅若海轻叹,说着将人拉向门后。

余小墨白了他一眼,走过他身边时,不动声色地朝他脚面就是一脚。

梅若海抱脚连转几圈,却不敢叫一声。缓了会后,紧走两步,抓住余小墨肩头,眼神瞟向场门。

余小墨不情愿地飞身至场门梁上,继续老实守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