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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正欲反击,突然,一阵剧痛的呻吟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一名腹部负伤的刺客在痛苦中苏醒,循声望去,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皇上身上,随即挣扎起身,一把抄起身边的长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余氏所在的方向疯狂冲刺。

“母亲小心!”郑亦扬惊呼一声,试图提醒。

余氏猛地回头,本能地将身旁的张氏往前一推,企图以此作为缓冲。

众人屏息注视,只见那刀锋距张氏的鼻尖仅咫尺之遥,仿佛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壁障,竟在瞬间被弹开。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刺客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大殿之内,尽管空气似乎凝固得连一丝尘埃都不愿轻舞飞扬,但那鲜红的液体却无情地在光滑的地面上绽放,溅起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的气息已然衰微至极,这一击,仿佛是命运对他的最终裁决,令他那双充满战斗意志的眼睛,不甘地垂落。

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殿堂内,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众人目光流转,一面是毫发未损、神色复杂的张氏。

另一面则是气息全无、身份扑朔迷离的刺客,两者间形成的鲜明对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如此戏剧性的反转,究竟是哪一出刺杀剧目的荒谬桥段?

人群中,终于有人恍然大悟,声音夹杂着难以置信:“那传说中的护命手链……竟然真的是存在的……”

“能够抵挡十二次足以致命的危难……”另一人接话,言语间满是震惊与敬畏。

张氏从初时的惊惧中挣脱,情绪如同脱缰野马,瞬间失控。

她猛地一转身,一记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愤怒的斥责,狠狠落在余氏的脸上:“你这毒蝎心肠的恶妇!我儿媳受创还不够,你居然还想置我于死地!”

余氏完全未曾料到这一变故,仓促之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事实上,作为贵妇人的张氏,在体力上与她不相上下,双方可谓势均力敌。

但张氏的突袭占尽先机,余氏纵有反抗之意,每当她试图反击,却仿佛遭遇了无形的壁垒,双手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反弹开来。

如此一来,她不仅要遭受张氏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还得面对那神秘力量带来的无形伤害,腹背受敌之下,余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终于承受不住,昏厥倒地。

目睹这一系列变故,裴丞相与裴煜皆是面色铁青,冷眼旁观,直到余氏倒下,他们才缓缓上前。

“好了好了,怒气伤身……”裴丞相试图劝慰,声音中却毫无情感波动。

随后,他转向国公,面沉似水:“国公爷,今日之事,裴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有所报。”

这份隐含警告的承诺,让国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郑亦扬再次感受到裴煜那冷冽如刀锋的眼神,只能选择沉默,全身紧绷。

原本华丽庄严的宫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混乱不堪。

而盛尚书与国公的仕途,也因这场事件充满了不确定。

若是盛睿姣与刺客之间的关联不能澄清,那么两个家族都将岌岌可危。

至于那位处于“昏迷”状态的盛珺薇,对于外界的波澜壮阔全然不觉。

她在床榻上静静躺了两天,终于在一个阳光斑驳的午后苏醒过来。

眼帘微微颤动,睁开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三张挂满忧心的脸庞,他们低垂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期盼。

盛珺薇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关怀。

“薇儿,你终于醒了!”张氏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心疼,想要将女儿拥入怀中,却又害怕触碰到她身上的伤痕,只好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盛珺薇感受到了手背上那湿热的触感,直抵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轻轻抿唇,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地回答:“娘,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张氏的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夺眶而出:“那个恶徒的剑上淬了剧毒,御医说那种毒一旦接触血液便能迅速夺人性命。若非你在宫中及时得到救治,只怕太医院倾巢而出,也无力回天了。”

盛珺薇静静听着,心中隐隐期待着母亲能够提及某个关键信息,但张氏虽然滔滔不绝,却始终未触及她心中的疑惑。

这不禁让她有些诧异,然而考虑到自己的状况,她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佯装一切未知。

而一旁,两天未曾离开的裴煜,此时胡须略显凌乱,眼周更是泛着疲惫的青黑色:“娘,我已经派人去请御医前来复诊了。珺薇刚苏醒,身子还很虚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待她身体恢复些再谈也不迟。”

裴丞相随声应和:“的确,待御医详尽检查完毕后,务必确保薇儿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憩,这是当下的首要之事。”

“哎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

张氏轻拍自己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懊恼与心疼,“薇儿,我的孩子,你先安静躺着,别费神说话或随意动作,一切待你伤愈后再谈也不迟。”

盛珺薇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是她的直觉背叛了自己,还是这深宫之中御医的医术远不如外界所传?

他们如何能忽视她所遭受的、关乎女性尊严与未来的重创——那直指生育根本的伤,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御医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室内。

一番细致的脉诊后,御医缓缓开口,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裴少夫人实乃洪福齐天,已安全度过危殆期,只需静养调息,时日一久,大多机能皆可恢复如初。只是……”

其言未尽,便被张氏急切的话语打断:“王御医劳心劳力,实为不易。薇儿康复后,府上必当频邀您莅临,以表我盛家感激之情。”

盛珺薇目光微敛:“王御医,您是否还有未能尽言之处,关于我的身体状况?”

盛家众人面露紧张之色,裴丞相轻轻一瞥,虽表面波澜不惊,却足以令王御医瞬间正襟危坐,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