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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牙给阿兰洗了一波脑后,回到了民宿。

傍晚,天又下起了雨。

李小牙等人刚吃完晚饭,麻子将桌子收拾干净后,端来了一碗中药,药还有一点烫,便放在桌上。

刚吃完饭的肥猪闻着药香,不由的嘴馋起来,问道:“老大,这药好喝吗?”

“……”

李小牙翻白眼:“很苦。”

“能给我闻闻吗?”

“……”

肥猪咽着口水:“您能留一口给我尝尝吗?”

麻子没好气的道:“这是药,你小子以为是好吃的啊?”

李小牙端着药碗,吹了吹,一口气喝掉大半碗,刻意留了两口下来,而后将碗递给肥猪:“喝吧。”

“谢老大。”

肥猪一饮而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李小牙斜眼:“好喝吗?”

肥猪苦着脸摇头道:“不好。”

李小牙哼了一声,面对不信邪的人,你就是要让他见鬼,他才会相信有鬼,亦如不听劝的人,你必须让他付出代价,他才知道疼。

李小牙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了,希望阿兰能劝动夫君,让他们家矿场的矿夫下山,他很想让左绅付出代价,得到一个教训,但他不能拿矿夫们的命当代价,不能拿人命当儿戏。

麻子看着窗外的雨,叹道:“不知道阿兰能不能劝动她的夫君?”

“怕是不好劝。”

“您怎么知道?”

李小牙幽幽的道:“那个病秧子是一条老狐狸,阿兰很聪明,但太单纯了,斗不过他。”

麻子好奇道:“既然知道他是一条老狐狸,阿兰斗不过,您为何不自己劝?我们屁股都没坐热,您就告辞了。”

李小牙撇撇嘴:“那病秧子咳得那么厉害,大肠都快咳出来了,我怕他咳出一口老血,喷到我脸上。”

“……”

麻子挑眉道:“您怕他是肺痨?”

李小牙耸肩:“倒也不是,他要是有肺痨,仆从们早就吓跑了。”

麻子吐槽道:“看那小子一副短命相。”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惜阿兰那么漂亮的姑娘了。”

程罗二人也刚吃完饭,剔着牙过来串门。

“没进门就听到你们说阿兰了。”

李小牙瞟了麻子一眼:“麻子觉得左绅那小子一副短命相,阿兰可惜了。”

程白羊也惋惜道:“没想到阿兰的夫君是一个病秧子。”

李小牙幽幽的道:“我倒是觉得阿兰的命一点都不苦,那病秧子若是死了,偌大的家业就落到阿兰手里了,阿兰拿着死鬼夫君的银子,养三五个小白脸,岂不美滋滋?”

“……”

程白羊等人齐齐翻白眼,李小牙看事情的角度,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罗奔嘿嘿一笑:“你先前一直撺掇阿兰什么追求自由,活出自我,你是不是想自己当阿兰的小白脸?”

李小牙傲然冷哼:“我像是那种会吃软饭的人吗?”

“老大,我想吃软饭。”麻子舔着脸笑道:“您能教我两招吗?”

“你想当小白脸?”

“不行吗?”

李小牙鄙夷道:“你当不了小白脸,你顶多当一个小麻脸。”

“……”

麻子一脸黑线,又一次遭受上官人身攻击了。

罗奔拍着麻子的肩,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就算了,我去当小白脸还差不多。”

李小牙笑道:“罗兄,你一把年纪了,牙口不好,倒是挺适合吃软饭的。”

“滚!”罗奔笑骂道:“老子牙口好着呢。”

程白羊讥笑道:“你牙口再好,人家也看不上你这头老牛。”

“你懂个屁,老牛才懂耕地。”

李小牙嘲笑道:“从来都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老牛只怕耕不了两天地,就死了。”

程白羊哈哈大笑点头:“是极,是极。”

李小牙等人正吹牛闲扯,一名锦衣卫飞奔进门,禀报说府衙来了一名吏目,告知前去矿山的衙役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李小牙立即出门,随同吏目一起返回大理府衙。

……

……

大理府衙,李小牙见到领队前往白崖一带矿山的三班衙役班头。

衙役班头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李小牙的攻心计策很管用,矿夫们听说别的矿夫都下山了,马上就坐不住了,涌出矿场查看,发现其它矿场的矿夫,也涌出了矿场,于是纷纷收拾行囊,冒着雨下山,管事们想拦都拦不住。

李小牙也言而有信,留下一笔赏银后,才赶着去见罗玉。

巡抚别院书房,罗玉正埋首案前。

虽然朝廷下旨让罗玉先处置银矿之事,但他是云南巡抚,即便不能巡视,也仍要接见云南各府官员,批示各种案宗账本。

李小牙走进书房,看着罗玉书案上一堆厚厚的公案,突然觉得当武官很幸福,文官真是太苦逼了。

不可否认,这年代文官权力极大,但管的事太多了,累都能累死,而寻常的卫所武官,若没有战事,平日基本就是督促卫兵操练,非常的悠闲。

他们南京锦衣卫就更闲了,校场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反正打仗也轮不到锦衣卫上前线,根本就没操练的必要。

永乐年间,成祖即位后,为了清除建文旧臣,赋予了锦衣卫极大的权力,可随意逮捕关押审判文武百官,一时间冤狱无数,锦衣卫的恶名便是永乐年间流传下来的……

如今是文官集团的天下,锦衣卫早就没有随意逮捕关押审判文武百官的权力了。

罗玉抬起头,微笑道:“怎么不说话?”

李小牙也笑道:“怕扰了老大人。”

“白崖一带矿山的事,老夫已听说了。”罗玉似笑非笑道:“你小子是来邀功的?”

李小牙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我是来提醒老大人,既然矿夫们都下山了,他们留下的矿洞是不是该塌了?”

罗玉神色一震,感叹道:“你小子未到弱冠吧?”

“快了。”

罗玉褒奖道:“未到弱冠,便如此老谋深算,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大人过奖了。”

罗玉点头道:“老夫即刻派人前往。”

李小牙提醒道:“为了安全,先等雨停后,再让您的人上山,只要抢在矿夫们回山前就行了。”

“老夫会交代。”

“那我就不打扰老大人了。”

罗玉目送李小牙出了书房,心中感慨后生可畏,做事一环衔一环,救人的同时,又能顺便处治私矿,这眼光城府哪里像一个未至弱冠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