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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来自南直隶,出了南直隶,在云南相遇,那就是老乡了。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全都是很难得的事,李小牙曾在渡口镇与大广义共过一场患难,交情谈不上特别深厚,但也曾把酒言欢过,至少算得上酒肉朋友。

李小牙听说大广义也要采购药材返扬州,便邀请其一起返回下榻的客栈。

客栈大堂,酒菜陆陆续续上桌。

李小牙盛情招待大广义,除了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外,更多的是想取经。

大广义常年押镖,南来北往,每到一个地方,多少都会贩一点药材之类的东西回扬州,大广义数十年的走镖生涯,贩过很多药材,也来过云南数次,不但熟悉市场行情,也了解价格,只要跟他取经就行了,不必自己去走市场了。

大广义也很乐于为李小牙答疑解惑,吃镖行饭的人,需要广结善缘,交天下朋友,可以跟一位锦衣卫大统领攀上点交情,他可是求之不得。

李小牙为同桌的程白羊、罗奔、介绍认识大广义后,大家把酒言欢起来。

大广义喝了一杯酒后,哈哈笑道:“李大人,趁现在酒没喝多,您有什么要问的?”

李小牙笑道:“也没什么,先前我说过了,我也想采购一批药材回南京。”

“李大人想采购什么药材?”

“总嫖头,你一般会采购什么药材回去?”

大广义回道:“自然是一些不易损坏,稳赚不赔的。”

李小牙点头,看来贩药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是采购差价最大的吗?”

大广义摇头道:“很多药材看似赚钱,但不宜保存,从昆明返回我们南直隶路途太远,路上很容易损坏,药材一旦霉变了,人家大药堂可是不收的,只能折价卖给一些小药店,那就亏大了。”

“受教了。”

大广义话锋一转:“不过,这个季节少雨干燥,很多药材运回南直隶,还是没问题的,李大人,您想采购什么药材?”

“主要是肾经类的。”

大广义赞道:“李大人真有眼光,这类药材消耗是最大的,只要路上不出问题,不管是从哪里运回南京都稳赚不赔。”

李小牙点头道:“没错,在坐的诸位,家里都泡着呢。”

同桌的麻子、程白羊、罗奔等人,全露出干笑,能不能不说破?

大广义哈哈道:“男人嘛!”

李小牙问道:“我想收购三七、霪羊霍、狗脊回南京,您觉得如何?”

大广义点头道:“可以,这三种药材肯定稳赚不赔。”说着停顿了一下,小声道:“老夫建议李大人收滇红花回南京。”

“滇红花?”

大广义神秘兮兮的道:“这是一种番外刚传进来药材,很名贵,对女子功效无穷,贩回南京,即便扣税也仍有十倍利润。”

“十倍利润?”李小牙双眼微微一眯:“这么暴利,市面上收不到吧?”

大广义意味深长地微笑道:“收不到,但以李大人的手段,应该能收到。”

李小牙摸着下巴,扣税仍有十倍利润,若不扣税呢?谁他娘敢找他们锦衣卫收税?

罗玉还在大理,但杀鸡用不到意大利炮,一把牛刀都足够了,他怎么说也是钦差,昆明知府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所以,让昆明知府帮忙弄来一车滇红花不过份吧?

“滇红花是什么价钱?”

“南直隶的大药堂,一钱卖三百文左右。”

李小牙幽幽的道:“如此说来,此地一钱只要二三十文?”

“没错。”大广义无奈的道:“可惜收不到,老夫已在昆明辗转数日了,出到一钱五十文都收不到货。”

“喝酒,喝酒。”

滇红花估计全被权贵垄断了,没那么容易弄到,李小牙考虑要不要多留在昆明几天,等罗玉回来,云南巡抚咳嗽一声,一车滇红花肯定没问题,昆明知府估计没那么大能力,至于云南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的大佬们,估计不会给他面子,主要不知道大佬们的为人,若是那种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就麻烦了……

午后,李小牙等人喝完酒,送走大广义。

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拿着钦差公文,来到昆明府衙。

昆明知府热情地将李小牙迎进书房,奉上好茶,钦差大人的神通广大已传到昆明,巡抚大人都治不了的大理痼疾,被钦差大人给治好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府衙,所为何事?”

“我大理的差事已处置完毕,返京路过昆明,当然要过来打一声招呼。”

昆明知府暗自冷笑,来的时候不打招呼,回的时候打招呼,怕是来索贿的吧?这位专使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贪婪,他心中很是鄙夷,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委婉的道:“钦差大人,是不是经费不足?”

“啊?”

昆明知府偷偷翻白眼,还装什么傻?

李小牙反应过来了,直白道:“府尊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来的时候,南京太医院使托我返程的时候,带一点云南特有的药材滇红花回去,我在昆明转了一圈都不收不到滇红花,只能来找府尊大人帮忙了。”

昆明知府老脸一红,心中万分羞愧,听说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很有先见之明,预测到大理赵州银矿将要发生石洪,提前派人将矿夫们都劝下山了,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可见这位钦差大人是何等的忧国忧民,而他却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枉读那么多圣贤书了……

“府尊大人能帮我这个小忙吗?”

昆明知府急忙道:“没问题,钦差大人要多少滇红花?”

李小牙脱口而出:“一车。”

“(⊙_⊙)”

昆明知府惊呆了,心中的羞愧也瞬间消失了,这位钦差大人,明明是抢,却又付银子,要怎么说他呢?

“本官只能给大人要来二三十斤。”

“这么少?”

昆明知府为难的道:“红花种植困难,产量很低,上个月已采摘完毕,多被各地药材商人收走了,本地的存货并不多,本官也是从府库中给您调的。”

李小牙算一算,二三十斤估计也就赚大几百两银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总好过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