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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献礼求生曹武陵 谋城讨媚巩长史

巩强出身士族,被曹寅征辟,在武陵担任长史一职,在武陵尤其是汉寿县,可谓是一家独大。他为人有能力也有手段,攀上曹寅的高枝头,只是没想到曹寅为了一点私仇,就敢假传檄文逼杀王荆州。不过他现在和曹寅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曹寅也是委派他来谈这个事儿。

曹寅的想法很简单,承认刘度州治的身份,每年税收交给刘度,保持他在武陵的地位。不过他也想好了,刘度估计为了平窃取江陵的悠悠众口,很难答应自己的条件。所以他把自己的家眷亲属都先安顿好了,走了水路前往交州苍梧郡安顿。要是实在不行,他也跑路去苍梧,苍梧郡守本来就与自己有旧,到时候他携带一些金银细软,到哪里享受不到生活呢。

刘贤的打算也很简单,曹寅献城,然后发罪己文,到时候押到长安向天子陈情。不过最重要的是献城,其他都无所谓。押到长安路上不太平,遭遇匪寇也很正常,死在路上或者被匪寇放掉,都是可以谈的。

双方重新坐定,巩强道:“贤公子,曹武陵与刘零陵同州为官,对刘零陵十分钦佩,当年还保举刘零陵任郡守。如今知道诸位军士辛苦,前番又代替荆南四郡讨董,特命在下为贤公子送上牛酒财帛以资劳军所用。”说罢,一击掌,便有不少人抬了沉甸甸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的牛肉酒食还有一些金银布匹之类的。

曹寅此人十分通人情世故,当年刘度在长沙赋闲,正是王荆州和曹寅赵范上表征辟刘度。说这个话的意思也很明确,我当年是有恩于你们老刘家的,你们现在来了,我还要给你们送礼,你们好意思么。

刘贤毫不客气道:“巩长史,当年王荆州与曹武陵赵桂阳之恩,我父没有一日敢忘却。只是公是公,私是私,我等零陵上下,岂敢废公念私。我与孙长沙前番来到曹武陵地界,我心中还十分钦佩曹武陵,只是没想到曹武陵手段如此下作。我父亲代领了荆州牧,答应给江陵将士百姓一个说法,此行就是为此来的。”

刘贤的意思也很明确,咱们公私分明。我这一趟来是办公事讨说法的,不是来叙旧份还人情的。说罢,刘贤遣散了帐下众人,只留下了郭嘉蒋琬和巩强,向北拱手道:“我此次去洛阳讨贼,深感百姓生活不易。关内董贼杀人如麻,饿殍遍野,所以不欲再造杀业,巩长史以为如何?”

巩强会意道:“曹府君也是这个意思,所以遣了我跑这一趟。”

“只是我前番说了,我父子二人要给江陵众人一个交代,这个巩长史也明白么?”

“贤公子请直言,强愚钝。”巩强哪里愚钝啊,他明白刘贤的意思是曹寅必须要伏法,假如曹寅愿意伏法,他跑这一趟干嘛呢。

“巩长史,只要曹府君能献上武陵,再陪贤公子走上一趟江陵。琬可保曹府君无性命之虞。”蒋琬见巩强揣着明白装糊涂,出言点破道。

“蒋郡丞,非是曹府君不愿走上这一趟,只是家中妻儿老小阻拦,担怕府君有失。”

“哈哈哈哈,巩长史果然能言善辩。请巩长史挟此封信件回到汉寿,告诉曹府君,我给曹府君三日,若是曹府君执意与贤相见刀兵。”刘贤眯了眯眼睛继续道“贤不介意带着曹府君的人头去给江陵众人交代。”

这话算是到头了,就没啥可聊的。巩强接了信件转身就欲回去报信,郭嘉却是开口道:“巩长史在武陵治家有方,族中有不少青年才俊,只是曹寅目不识珠,令明珠蒙尘。巩长史自己现在还忝居一个长史,确实可惜。若是刘将军掌握武陵,我观以巩长史之能,也可以做个一地郡守嘛。”

巩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却是连刘贤帐中的饭都没吃上一口。

见巩强走了,刘贤笑道:“巩强此人,志向只在一县之地。倘若能得个郡守,怕是连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吧。”

帐中三人议论不表,这边巩强已经拿了信件交给了曹寅,曹寅问道:“如何,这位小刘将军是如何答复你的?”

“刘贤说府君看了此信,在给与贤公子答复便是。”曹寅轻嗯一声,取了信件。其实这封信早已拆了蜡封,刘贤他们已经看过了,就连巩强在回来的路上也看过了。

这封信是刘巴写给刘贤的,说在湘江查到一艘船,查明是曹府君的亲属家眷被歹人所挟,准备这几日就将曹府君的亲属家眷送回武陵。

曹寅脸上变化了数次,轻轻叹气。巩强道:“府君,贤公子言,只要府君献了武陵,在和他一起走一遭江陵。他...”

“他待如何。”

“他说愿意保府君性命无忧。”

“哼,献上武陵献上武陵,武陵现在还有几个县在我手上,刘贤小儿,欺我太甚。”曹寅怒道,说罢又将信件给巩强看。

巩强看了信件,佯装大怒道:“府君,刘贤小儿,欺我武陵无人也?我愿领人与刘贤小儿决一死战。”

曹寅道:“刘贤小儿帐中有多少人马?”曹寅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马,他早就开始招兵买马了。自从刘度领了荆州牧,说要平王荆州之罪,他就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了。

不过武陵是小郡,跟零陵一样,他常备的郡兵和单独的人马一共也才六千。临时募了四千,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临时募的兵,战斗力几乎没有,在城墙上扔扔石头还尚可。

巩强拱手道:“曹府君,我今日所观,刘贤麾下兵卒只有八千。但是帐下武将皆杀气腾腾,士卒面容坚毅孔武。我只在当年孙长沙帐中见得此番军容,料想是刘贤小儿在虎牢诈来的人马。”

曹寅目露寒光,一副思考的样子。巩强又道:“府君,我有一言,请府君听之。”

曹寅挥了挥手,示意巩强继续讲。

“府君,眼下府君家小皆在刘巴手中,诸多羁绊,此乃其一。刘贤不知道听了谁的谣言,说是府君当年假传檄文迫害王荆州,搞得武陵诸县皆是望风而降,我军帐中也有此等谣传,军心难用,此为二。若是刘贤急切攻城,我等尚不惧他,只是眼下刘贤虎据汉寿城下,我怕时间一久...”

曹寅眼中的光随着巩强说话,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是的,他也知道刘贤去洛阳一趟,收了赵岑的西凉兵,他虽然不知兵,但是自问自己的郡兵和新兵肯定是没法和赵岑的西凉兵野战的。倘若刘贤攻城,他尚能凭城坚守,但是刘贤就这么围而不攻,他没有自信能守一个月。

攻城守城不是只看墙头高不高,护城河深不深,粮食多不多,守城的物资武器足不足,最重要的,是城上人的心。心一乱,什么都没有了。各个县城都望风而逃,就连汉寿城内的一些世族都在接触刘贤,这些他都知道。

巩志又开口道:“府君,我观刘贤此人,不是暴戾之人。当年府君和刘零陵又素有情分,刘贤所言可保府君无性命之虞,强私以为...”

“好了,巩长史,我今日乏了,你且下去吧。”

巩强知道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也没有多言,拱手告退。他看了信之后其实就知道曹寅不想打了,哪有打仗先把自己的家眷往外面送的,不是自己先给自己打退堂鼓嘛。而且郭嘉最后的话,也确实吸引到他了,他自问家族实力在武陵不弱于曹寅,曹寅可以叫曹武陵,他也可以叫巩武陵嘛。

哪怕曹寅不降,巩强也要自己着手献城了。跟曹寅此等庸碌之辈绑定战车送死,和跟着刘贤这种敢于领义军勤王,孤身劝降董卓部下上万人,有胆有识一眼就能看出前途无限的人升官发财,这种选择题,谁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