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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帅犯阙就像晴空霹雳,朝野都为之震惊。蒲州的朱全忠也坐不住了,正要领兵离开河中,却得知葛从周回来了,当即传他来见。

葛从周将李存勖带了进来:“大王,末将不辱使命,总算把那小道士擒来了。”

朱全忠打量了一下李存勖,皱起了眉头问葛从周:“就是他?”

葛从周笑了:“大王道他是谁?他乃独眼贼之子李存勖!”

朱全忠略一点头,又看看李存勖:

“哼,果然不出孤之所料。看来,当年上源驿那场雨,也是你搞的名堂?”

话没说完,眼珠子已经转向了李存勖。

葛从周一声呵斥:“快说,当年在上源驿,是不是你求的雨?”

李存勖此时才略略回过神来,也懒得去问小鬼究竟是不是他求雨,淡淡回答:

“你都知道了,还问道爷作甚?”

葛从周正要斥责,朱全忠却一挥手:“先押到厢房去。”

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跑过来,把还被绑着的李存勖带走了。朱全忠这才对葛从周说道:

“如今李茂贞几个,领兵直逼长安,通美有何妙计?”

葛从周一拱手:“三郎何不袖手旁观?”

朱全忠看看他:“说来。”

葛从周:“前些日子臣就听说,他们想逐走王珂,让王珙来做河中节帅。但是现在河中已经落入大王之手,王珙如何来得蒲州? ”

朱全忠点点头:“以你所见?”

葛从周忙说:“大王何不上表官家,另择一人为河中节度使?”

朱全忠点点头:“孤也有意让友谦来治理河中。”

朱友谦是他的亲侄子,让朱友谦治理河中,很明显是把河中贴上了“朱”字标志。

葛从周笑了笑:“友谦固然是一员良将,然而河中新得,民心未附,臣以为恐怕还是三郎亲自兼任为好。”

朱全忠想了想:“倒也是,独眼贼若要进京,河中是他绕不过去的。孤兼任河中节帅,正好死死隔断了他与官家联系。”

葛从周笑道:“三郎明断。”

朱全忠想了想:“但目前当务之急,是万万不能让岐王他们掌控了朝廷。”

他把滴溜溜的眼光看向葛从周:“李茂贞倒想得好。哼,大好河山,孤岂能不分一杯羹?孤立即就赶回长安。”

葛从周一愣:“末将现在去点兵?”

朱全忠一摆手:“你明日再带了大军前来,今日只让张归厚带三千兵马护送孤去长安即可。”

葛从周一躬:“末将明白。”

朱全忠:“老氏来了你再走,让老氏暂时代管河中。”

葛从周又是一躬:“遵命。”随即又笑道:“三郎,那荣氏夫人还在新房?”

朱全忠有些懊恼,转头看看新房方向:

“孤纳个小妾,却来了这天大的事!如何顾得她!”

葛从周连忙赔笑:“三郎为了国事,真是……”

朱全忠显然没有心情去听他吹捧:“天马呢?”

葛从周心里一沉,只好如实承认:“被河东司徒李克宁骑走了。”

朱全忠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却又蹊跷,这李克宁如何来此?”

葛从周只好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朱全忠微微颔首:“虽然折了天马,实在可惜;但是收了李克宁,孤却要看独眼贼如何守他的河东?待太原城破之时,再将天马牵回,也就是了。”

葛从周连忙请缨:“三郎,臣请领兵讨伐河东!”

朱全忠微笑看了他一眼:“做事须有先后缓急。如今孤要立刻去了长安,削弱岐王之势!哼,汉代的曹操,也是个人才啊!”

葛从周连忙说:“三郎回到王府,又可得夫人高见……”

朱全忠摇头时连腮帮子都甩了起来:

“孤若是做曹操,夫人那边可指望不上啊。她能袖手旁观,就算她是贤妻。”

葛从周恍然大悟:“原来王妃竟然是个节义诰命。”

朱全忠苦笑:“你明日返回,之后把荣氏送来,王妃是否节义,不久便知。”

葛从周唯唯连声,心中却想,大王一向胆大包天,若没有夫人给他拉着缰绳,还真不知道这匹野马会跑哪里去?他口里说曹操,心里只怕是司马昭呢。

朱全忠想起一个词:逐鹿天下。嗯,我现在就去逐鹿!

朱全忠想逐的鹿,还在长安。

麟德殿前的广场上,不知何时在砖缝里长出了些野草,有的还颇为粗壮,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绿叶。

一只粗大的官靴踩上野草,野草毫不示弱,绊住这只官靴不放,于是马上传来一声沉闷的肉体落地声,接着又响起一声“哎哟”,顿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张承业爬起来,却看见昭宗皇上正在殿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连忙不顾狼狈跪下叩头:

“老奴见过大家。”

以前的寿王,现在的昭宗皇帝,还是那张国字脸,还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只是此刻都充满了嘲笑:“张公公,何事惊慌?”

张承业连忙回答:“老奴禀告大家,如今岐王等三帅的乱军已经杀入金光门了!老奴深恐乱兵惊扰圣躬,故擅自调拨观军容使刘季述领兵三千在外等候,请大家即刻西狩。”

听到“西狩”这两个字,昭宗脸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牵动了两下。西狩,何等恓惶,何等狼狈,何等不堪回首!堂堂一国之尊,竟然只能靠狩猎的名义躲避乱军!只是乱军已经入城,不逃怎么办?

但是只要想起刘季述那双三角眼,昭宗心里就一阵阵难受。难道真的要西狩?他皱起眉头,故作镇静,踱步返回殿内,一边问道:

“兵部可有奏报?”

张承业回答道:“兵部侍郎罗凯安下落不明,故此并无奏报。”

昭宗的眉头又紧了一些:“羽林大将军氏叔琮何在?”

张承业跟上皇帝两步,轻声说:“听说被吴兴郡王召往河中了。”

昭宗停住脚步,看了张承业一眼,张承业只敢看着地面,表示恭顺。昭宗缓缓返回御座,心中对先皇安排的这个保天下的“外锁”更加不满。忽然说道:

“难道朕只能依靠延王了吗?”

嗣延王李戒丕的“嗣”,是说他已经是确认的延王王储了。他为人孔武有力,又熟读兵书,在宗室诸王中以知兵着名。昭宗即位后,就人尽其用,让延王主管新组建的殿后四军,力争打造一支装备精良、忠诚勇敢的禁军,取代早已腐朽的神策军,成为先皇所说的“内锁”。但是这支军队组建时间不长,并没有形成战斗力。

张承业哭丧着脸说:“大家休要提起,殿后四军听说乱军入城,竟然已经哗散!”

昭宗吃了一惊,猛然发现,现在自己好像成了孤家寡人了,先皇安排的“内有皇子”,昭宗顶着包括朱全忠在内的朝臣们的反对,硬是让延王典兵。但是没想到,乱军的影子才一出现,这批禁军就已经哗散!

昭宗终于慌神了:看来张承业擅自调动神策军,还是很及时的嘛!他连忙走到张承业身边。

张承业仔细体会着皇上的表情,此时见大家走到自己身边就问道:

“大家,是否现在西狩?”

昭宗刚要点头,忽然想起心爱的女儿:

“九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