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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将军,你看眼前这贼军蒙受如此伤亡依旧没有退却之意,怕是下定了决心要拿下此地,这样下去咱们的箭矢人力恐怕很快也要耗尽,不如早些向那王将军那边请求支援吧。”沈灵赐看着遭受着巨大伤亡,却依旧在后方督战队的逼迫下不断进攻的敌军说道。

“对,是时候了。”宗悫点了点头。“传令兵,去告诉驻守梁山的王玄谟将军,就说敌军不计代价的向我军西垒发动冲击,我军兵力后勤不足,请他速速来援。”

话说正当这边杀的如火如荼之时,刘寒和垣护之带着少数先头部队已经赶到了梁山不远处的小山上。

望着眼前的战况,垣护之眉头紧皱,对着刘寒说道:“陛下,贼军目前调集主力猛攻梁山,臣担心依着王玄谟的性子很可能会丢下梁山逃回建康城,如此这般辛苦缔造的防线恐怕会毁于一旦,水军距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目前还得把王玄谟稳住才是。”

刘寒看了看眼前的局势,咬了咬牙对垣护之答道。

“垣卿,你且在此地指挥水军,朕亲自去梁山一趟,势要保住梁山无虞。”

“陛下,不可呀!那前线凶险万分,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如何与天下臣民交待。”董元嗣一把抱住马腿,不让刘寒离去。

刘寒定了定心神,以一种不容置辩的口气反问道:“倘若此战战败,朕便能与天下臣民交待么,便能与死去的儿郎,死去的萧惠明交待么?”

“朕为天子,自当为天下先!”刘寒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向梁山冲去。董元嗣情知刘寒的决心无法逆转,便也飞身上马朝他那边追了过去。

此刻的梁山东侧,王玄谟从山上刚刚巡视了一圈回来,也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敌军向着梁山西垒发动冲击,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须知道王玄谟绣花枕头这个外号可不是人家垣护之随意往他头上安上去的,他当年北伐北魏时就多次惧战畏战,丢下盟友跑路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要不是他人脉宽广,脑袋不晓得被砍下来多少次了。

可偏偏他在军中是个万花筒,朝中朝外人脉极广,逢迎的水平连刘义恭都要甘拜下风,如今不仅脑袋稳稳的呆在脖子上,还身居军中高位,手握兵权。

“王将军,前方宗悫将军遣士卒来报,军不计代价的向我军西垒发动冲击,其部兵马兵力后勤不足,请将军速速来援。”

“知道了,知道了。”

王玄谟心烦意乱,随手打发了前来求援的士卒。

一旁的颜师伯一脸不解,起身问道:“王将军,你也看到了,宗悫在以一己之力硬抗数倍于己的敌人,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咱们为何还不出兵,却在此地干等?”

“你,你懂什么?咱们眼下手里只有一万兵马,过去就是送死,不如等到他柳元景率军来了再说。”王玄谟一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吞吞吐吐的说道,

“等到柳元景来了宗悫他们早就完了,咱们现在增援过去,完全可以支撑到柳元景来,为何还要踌躇不前?你莫不是还要同往常一般临阵脱逃?”颜师伯看出了他心中的慌张,起身怒斥道。

“颜师伯!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竟敢对着本将如此不敬。”王玄谟发现自己被拆穿,恼羞成怒的说道。“本将告诉你,这军中我说了才算,莫说放弃梁山,就是要投刘义宣,投北魏你也管不了我。”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我等在朝堂上参你一本吗?”颜师伯左手砸向桌案,怒目圆睁的盯着刘义恭。

“那又如何实话告诉你,本将与那宗悫不合很久了,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他。”王玄谟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奸笑。

“禽,禽牲!”颜师伯看着王玄谟,咬牙切齿的说道。“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怕遭报应么?”

王玄谟一脸嘲讽之色,说道:“亏得你还算是个儒将,竟是个榆木脑袋,死忠之辈。”

王玄谟话音刚落,一队士卒便从帐外走了进来。

“你,你想干什么?”颜师伯一脸惊恐。

“怎么,你到了现在还想活着么?”

“颜将军与叛军拼死一战,不幸战死沙场,放心,皇上会赏赐你的家人的。”王玄谟怪笑着,便要走出帐外。

“你,你害死那么多忠臣良将,你不得好死!”颜师伯死死的盯着王玄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王玄谟摆了摆手,示意士卒动手,却无人反应。

???

正当王玄谟疑惑之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就知道这些士卒进来是来拿颜师伯的。”

“陛,陛下?”颜师伯看着突然进来的刘寒,恐惧与愤怒顿时全部化成了激动。

王玄谟此时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他是在想不通刘寒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天意,天意啊。”王玄谟绝望至极,竟突然笑了起来。

“天意?你害死那么多忠臣良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意?”

说着,刘寒从一名士卒的腰间拔出森然的长刀,冷冷说道。

王玄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寒,他想不通之前还在朝堂上那么老实巴交,甚至看士族脸色的他竟然会要杀自己。

他可是刘裕时代的老将,军中的万花筒,那么多人脉,那么多资历,考虑到影响最多也就落得个流放,再怎么样也不会死罪,还是天子亲自来杀。

“陛下,陛下饶命啊,看在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玄谟一脸苦涩,丝毫没有刚才的骄横跋扈之色。

“陛下,再怎么说王玄谟也是领军大将,无论他有多大的过错却还是要考虑到影响的啊。”颜师伯见情况不对也赶紧劝谏道。

“朕是可以饶了他,可那些被他害死的士卒怎么算,那些白白怨死的忠臣良将又怎么算。朕今日不来,你与西垒的宗悫又怎么算,史书上只会写下你们英勇战死,而罪魁祸首却依旧逍遥法外,甚至流芳千古。”

“朕不诛杀此人,安能对得起天下士民!”

手起,刀落。众人只见得寒光一闪,这位纵横朝堂数十年的老将便饮恨当场。

“此刻起,朕就是梁山守军的主帅,全军即可增援西垒,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