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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西廊下。

贾盼儿兴冲冲的回到家。

她家是一间小小的合院。

“母亲,母亲女儿回来啦!”

随着小女孩话音刚落,屋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见了女儿风风火火不像样子嗔怪道:“过完年都十二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哪家公子能要你。”

贾盼一点不怕中年妇女,笑嘻嘻的走上前搂住女子的胳膊撒娇道:“没人要就在家陪母亲咯!”

妇女没好气的戳一下女子的额头:“孩子话!今日祠堂那边如何了?”

贾盼嗔道:“才将就是说这呢!被母亲打断了。”

“快说!”

“别急嘛,走进屋,怪冷的!”

“你这孩子!”

妇女执拗不过,只得被女儿拉着进了屋里。

“娘,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烧炭!”

“你哥哥一去就是几年,家里没银子,省着点,你先坐,娘先把炉子烧上你再说!”

贾盼知道母亲的难处,嘀咕一句:“女儿帮您!”

“行,边烧炉子边说!”女儿的懂事让妇女眼睛一红,男人早逝,这个家她苦苦支撑着。

贾盼不看母亲的眼睛,默默走到炉边捡起干草点燃放进去才道:“今日祠堂,蓉哥哥正式接任族长,女儿是女子没福气进去看,若哥哥在家定能看到,听族人们说蓉哥哥讲了好多,都是大好事.......\\\"

贾盼把从族人嘴里听到学给妇女听,等听到女儿说。

“蓉哥哥说哥哥是家族骄傲,男儿都要像哥哥学,还说给哥哥一百两银子哩!”

“当真?”

中年妇女不信,一百两?今年她们也不过从西府领了十两银子,刚好够一年嚼用,一百两有多少妇女不知道,这个家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贾盼嘟着嘴使劲吹燃干草。

“不知道,想来不会有假吧?蓉哥哥当官的该不会信口开河。”

贾蓉一直是她的榜样。

“你哥哥一去这么多年,也没寄回来银子,你说他当了校尉,想必也没多少俸禄。”妇女有些发愁,一百两银子太遥远,没准是贾蓉笼络人心也不一定,毕竟没说什么时候兑现。

“母亲?”

贾盼见妇女愣神,喊道。

“啊?”

“您想什么呢?”

正当妇女要说话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五嫂子在家?”

“在,谁啊?”妇女连忙起身,嘴里答应着走出去,贾盼这边炉子刚好烧起来,满意的拍拍手也跟出去,她好奇大过年的谁会上门?

母女两走出去,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站在院里,大的打断光鲜,盘着妇人的发髻,容貌娇好,小的是丫鬟打扮。

妇女明显认识来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哟!鸳鸯姨娘,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来人正是鸳鸯。

“五嫂子,过年好!”

鸳鸯笑着打招呼,又看看贾盼含笑道:“盼儿姑娘,年节下怎么不去那边坐坐?”

贾盼私下里咋咋呼呼,可见了鸳鸯通身气派有点自惭形秽,下意识缩了缩脏兮兮的手,问候:“鸳鸯姨娘安好!”

鸳鸯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屋里走去,才一进屋感觉比外面还冷,打量着屋里的光景,见怪不怪,这样场景她见惯了,如今府里旁支和这一样的很多。

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

“才生的炉子,姨娘别见怪,盼儿赶紧倒茶。”

“不用了,今日事情多就要走!”鸳鸯阻止道,又说:“彩儿,把东西拿出来。”

原来小丫鬟叫彩儿。

彩儿得了吩咐,将捧在手里的包袱递给鸳鸯。

“这是一百两银子,老爷说了芸哥儿给贾族争光,你们娘俩在京城相依为命,须得解了他后顾之忧,老爷还说都是一家人,日后有难处尽管去东府,如今他继任了族长不会不管你们!说起来云哥儿还是和他一辈儿的呢,别生分了才是。”

中年妇女便是贾芸的母亲,贾府人喊她五嫂子。

五嫂子愣住了,刚才娘俩还在说一百两银子的事,这会子银子就摆在眼前。

鸳鸯见惯了贫苦知道五嫂子的想什么,对彩儿示意。

彩儿便把包袱放到五嫂子手里,知道感觉到手里的沉甸甸,五嫂子才缓过神来。

“这...这使不得。”

鸳鸯莞尔一笑,“这是老爷的意思,五嫂子安心收着就是,荇哥儿、芷哥儿都有,我还有事就不多留。”

直到鸳鸯离开五嫂子都没缓过劲来,喃喃道:“今儿可算见了活菩萨!”

“娘~蓉哥哥是男子哩!”

......

整个一天,贾府都在谈论贾蓉在祠堂说的话,起初还有人不信,但当鸳鸯带着彩儿亲自给贾芸、贾荇、贾芷三家送上银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信了。

一百两啊!对于边缘旁系来说刺激相当深。

这一天整个贾府旁系,有默默翻开书本苦读的子弟,有暗暗下定决心过完年就去找贾环报到的,也有被父兄长辈打哭的,因为他们不求上进。

金钱从来都是最直观的刺激,不是所有子弟都像贾宝玉、贾琏、贾蔷等人锦衣玉食,贾府这滩死水就这样被贾蓉搅动起来。

......

勤政殿

几乎第一时间,贾蓉接任族长的说话就被完完全全记录下来呈送到雍乾帝御前,这是他特意吩咐戴荃的。

贾府有东厂的探子?

是的!

贾蓉当然知道朝廷探子对贾府的渗透,他允许他们的存在,总归要让皇帝安心不是?

既不造反,就没有清除暗探的必要,甚至他在想要不要让贾大、贾二策反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雍乾帝看完东厂的折子失笑,考个状元就给五万两,朝廷都没这大手笔,好大一张饼。文武兼并发力?还有鼓励子弟行商?要干成了没准还真能复兴贾家,只怕不易!人心岂是好拿捏的?

“且看看吧!“雍乾帝喃喃自语。

戴荃当没听到这些话,仿佛不在殿中,这时候不能打算万岁爷的思考。

过了一会雍乾帝才道。

”戴荃,下旨任明威将军贾蓉为礼部员外郎,全权负责敏敏公主进京事宜,这小子歇够久了,给他点事做做,省得满脑子都是怎么算计子弟上进。”

“咳,遵旨,万岁爷今日是除夕,不若旨意和赐菜一并下发,也让贾大人感念万岁爷的恩德?”

“嗯?不错,朕倒是忘了还要赐菜,那就一并吧!”

因着贾蓉赈灾有功兼之成都府上交了不少税银,加上水泥有大功于社稷,雍乾帝破例把贾家添加进除夕赐菜的名单,这是天子笼络臣子的方式,寻常人家官员还没资格。

“万岁爷,还要请示赐几道菜?”

“镇国公家今年几道?”

“六道菜。”

“齐国公,陈国公呢?”

“回陛下,三道菜!”

雍乾帝没继续往下问,天子赐菜非同儿戏,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赐一道菜。”,恩宠太甚不是什么好事,不施恩难免刻薄。

“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