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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轻轻点了点头,武知县见吴成认真听着,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士绅最想要的便是安逸、最怕的便是动乱和风险,因为他们不像穷苦小民一般一无所有,又不像豪绅贵戚那般总有回旋的余地,一招不慎,便可能失去一切,从一个殷实人家,沦落为一无所有的穷汉。”

“所以他们最害怕改变,害怕就会求稳定、求安逸,求安逸就得托庇于豪绅勋戚,成为他们的帮凶甚至走狗!”

武知县啜了口茶,微笑道:“谁能给他们更多的庇护、更稳定安逸的环境,谁就能获得他们的支持,这些中小士绅没什么田土产业,不过蚊子腿而已,但他们大多家里都有读书识字之人,因为没准科考路上出了个文曲星,全家便能鸡犬升天!”

“而我武乡义军现在最缺的,就是读书识字的官吏!”吴成重重点点头,又一次恭恭敬敬的向武知县行了一礼:“武知县教诲,在下牢记在心,这次回去便集合下乡的教导和官吏,让他们整理归类沁州各地村寨的中小地主士绅,这些士绅的土地暂不清丈分田,只减租减息和清理租贷。”

“你听进去就好!”武知县哈哈一笑,继续教训道:“小将军,你要坐天下,就得有天下人的支持,如此才能坐的稳当,不单单要依靠穷苦百姓、善战军卒,士绅也要用、官吏也要用、勋贵豪商、大将名士、朱明宗室、甚至东虏和鞑子,能够拉拢的都要拉拢,你身边能用的人才压过了所有人,这天下自然就是你的了。”

“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吴成微笑着点点头,诚恳的回道:“武知县放心,这道理在下晓得。”

“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哈!真是句通俗易懂的至理名言!”武知县哈哈大笑起来,又幽幽叹了口气:“只可惜朝堂上那些大官、紫禁城里那位天子,他们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党争来党争去,不死不休,把这大明天下搅得一塌糊涂。”

吴成一阵沉默,见武知县情绪有些低落,赶忙转移话题:“武知县,您今日对在下说的这些话,在下必然一生牢记,不知您今后有何打算?”

武知县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本官当了四十年的沁源知县,不想挪地方了,小将军,你们武乡义军既然暂时不收沁源,本官就替你们先守着这座城,何日你们来拿了,本官再拱手相让便是。”

吴成皱了皱眉,问道:“武知县,您放我军入城,是附贼的行为,朝廷若是追究起来,也是要掉脑袋的,您……”

“劳烦小将军挂念,本官在这沁源待了四十年,也不是一点根底都没有的!”武知县冷笑一声,沏了杯新茶:“放武乡义军入城,是沁源官绅上下一致的决定,要追究本官,本官就把沁源官绅全数拉下水,哼!本官倒是要看看谁敢冒着把沁源逼去投贼的风险追究到底!”

吴成松了口气,笑道:“武知县有所准备,在下便放心了,武知县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派人来招呼在下便是,我武乡义军是讲交情的,必然会尽力助您一臂之力。”

武知县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得了,本官当了四十多年知县,吃着大明的俸禄,没为大明做过什么事,又怕死,不愿去殉节,啧,还是只能如以前一样,逃了避了便算了,吴小将军,你我以后能不交际便不要交际,日后你来收沁源城,本官便挂印而去,寻个好地方置办些田地,自耕自种了却余生便是。”

吴成盯着武知县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武知县微微一笑,将茶杯里的残茶一饮而尽:“吴小将军,有彭县丞和我那侄儿一文一武助你,沁源之事你可安心,如今有件事,你得全心全意去应付,若是你对付不过去,咱们今日所谈的一切都是空想!”

武知县走到书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一封书信来:“就在今日,本官在陕西的一位同科传来书信,延绥巡抚洪承畴,正与京中部堂高官和都察院的谢上宾、吴甡等人串联,欲以陕西总督杨鹤抚贼不利、蒙骗朝廷、以致流贼降而复叛为由上书天子,曹文诏得京中某位大人的指示,将暂缓入晋,先行入秦助洪承畴剿寇,以军功,为洪承畴张目!”

营火摇曳着,照耀出王嘉胤皱成一团的面容,王嘉胤长叹一声,将手里的书信朝营帐中的一众反王挥了挥:“洪贼要整翻杨鹤,曹文诏去给他助拳,哼,咱们这堆人有几个没受过杨鹤招抚?此劫他怕是挺不过去了,这陕西总督的位子,怕是要让洪贼来当了。”

一众反王面面相觑,王自用闷声闷气的问道:“王大哥,武乡那帮人和咱们的大军大战一场,现在又把俘虏的将官都放回来,又送了这封信来,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是在告诉咱们,他们对咱们没有恶意,但也不是随咱们揉捏的面团!”王嘉胤随口回了句,抖了抖那封信:“武乡的事之后再说,洪曹合流,咱们之后要面对的恐怕不止是曹贼的辽东军,还有洪贼的秦兵,如此局面该如何行事?大伙一起商议个章程吧。”

“王兄,平阳府城攻不得了!”高迎祥叹了口气,说道:“久攻坚城不下,士气便难以维持,还有张家为首的官绅团练在沁水、宋贼和尤贼统领的官军在咱们东北,就等着咱们攻城攻得师老疲困再来夹击我军,若继续呆在平阳府,便是攻下府城、击退官军和团练,咱们也没余力去对付洪曹二贼!”

高迎祥站起身来,走到营中粗糙的地图前:“分兵!以一部抢占河曲黄河渡口,以防洪曹二贼突然抢渡黄河,主力转兵沁水,先击溃山西官绅团练,若能攻下沁水最好,攻不下,至少也要让他们再不敢冒头,然后咱们再从容北上,回击宋贼所部官军,在曹洪二贼入晋之前翦除两翼威胁,之后才好从容对付二贼。”

营帐中诸部反王纷纷点头,只有王自用脸色有些难看,嘟哝了一句“卖弄”,见王嘉胤征求的目光投来,犹豫了一瞬,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嘉胤也微微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闯王,你手下是有个叫李自成的将佐?听武乡那些人提过几次,他与他们熟识?”

高迎祥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王兄,额倒是有个侄儿,原名李鸿基,在家乡杀了个举人,改名李自成逃去甘州当了募兵,后来又杀官起事,如今应该在陕西的不沾泥手下当个队长。”

“找个人劝他到山西来吧,我让他当个将军!”王嘉胤哈哈一笑:“要对付洪曹二贼,就必须团结山西所有反明的义军!吕梁山的葫芦王、三座崖的贺宗汉、武乡的绵正宇,都要拧成一股绳!”

“既然武乡义军那么看重你那个侄儿,就让李自成去和他们谈谈吧!”